第23章 新舊未婚夫
沈安安渾渾噩噩地坐在牛車上,隨著牛車一晃一晃地往宜花村的路上趕。
她不記得自己怎麼回到牛車上的。
就連同村的郭大嬸問她怎麼買了這麼多好東西,她也隻是笑笑沒說話。
郭大姐看著沈安安不願說,目光閃了閃,又看了看她旁邊的東西,心想明天就去找顧家大嫂說說話,這顧老二一家,肯定賺了大錢,不然怎麼買了那麼多東西?
看看,這用包袱包起來的軟乎乎的東西,好像是棉花來著,這是準備做新棉被嗎?
那用布裹起來的,肯定就是布匹了,看著還不止一個。
嘖嘖嘖,真不知道顧老二一家居然還能藏這麼多的錢。
沈安安並不知道郭大嬸的心思,她神情還在恍惚著。
今天看到的兩人,對她的打擊有點大,她到現在都還沒回過神來,腦海中一直回蕩著林敬軒和宋慧蘭二人之間甜蜜幸福的相處。
宋慧蘭和小麗走出錦繡坊,言語之間不太看得上鎮上的錦繡坊,還說起了要準備嫁妝的事情,找了廖師傅幫忙繡,到時候穿出去,這婚禮一定風風光光,體體麵麵。
正是那時候,林敬軒來了。
宋慧蘭溫柔小意,笑語嫣然,兩人舉止親密,言語肉麻,末了林敬軒還攬著宋慧蘭的細腰上了馬車,輕手輕腳,那維護的架勢是沈安安從未見過的。
沈安安被那一幕刺激,直到幫忙擰東西的夥計提醒,才朝著街頭走去,隻是上了牛車還是有些渾渾噩噩的,想著剛剛那副畫麵。
她還以為,林敬軒就是一個會讀書的,對其他事情不怎麼上心,哪怕是她這個未婚妻。
他是嚴肅認真,不假辭色的公子,一心隻想考取功名,就算她長得美,對方也沒放在心上,一度讓沈安安欣賞,結果今日被打臉。
他哪裏是不對未婚妻上心?
隻是上心的對象,不是她而已!
人人都說她沈安安是靠著美貌才被林敬軒看上,指定她做未婚妻。
當初明明是二房促成的這門婚事,相看的也是二房嫡女沈淺,隻是最後不知怎的變成了沈安安。
明明那日她一直在陪著祖母,都沒出去見過人,林敬軒怎麼可能會相中了她?
後來,沈安安才從別人的口中得知,相看那天,有人行了個方便,讓林敬軒躲在後院草叢裏頭,偷偷將沈家的女兒們一一看了個便,最後看中了她,回家裏也跟家裏人說要娶她。
沈安安對這種行為不喜,可那時候親事已經定下,眾人也都說這門親事好,她要是拒絕就是不識相,不想讓沈家過的更好。
那時候的沈安安還是個天真的小女孩,沒見過太多的醃臢事,於是就將這件事埋藏在了心底,後來見林敬軒對誰都一副冷靜自持的嚴肅模樣,那股不喜也消失了。
既然已經成了未婚夫妻,她當然會對自己的未婚夫好,逢年過節送節禮,也會在不出格的情況下準備一些小禮物,有時候串門子,也會收到他的邀約出去見上一麵,但都是有大人和仆人的情況下,並不失格。
但林敬軒對她的態度都很冷淡,人也是非常嚴肅,經常寧願待在書房,都不怎麼願意跟她說話。
她有些失望,本來期待著別人說過的那樣做一對恩愛夫妻的心思也淡了,想著日後能相敬如賓也是好的,因此一直這樣跟林敬軒不鹹不淡地相處著。
她還以為,林敬軒就是這樣的人,直到今天看到他們才明白過來。
林敬軒並非不懂愛,也不是沒有感情,隻是他想要給予愛的對象,想要付出感情的對象,不是她。
而是,宋慧蘭。
沈安安想哭,隻是沒有眼淚。
她不心疼,隻是惡心,想吐,想抽死曾經眼睛好像糊了麵團的自己。
這裏麵,有一個是她曾經最好的姐妹,有一個是她的未婚夫。
她才不信什麼跟她退婚後,兩人才走到一起的。
他們才退親半年時間,對方就算要找未婚妻也不可能真的找上她最好的閨蜜。
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外人會怎麼說他們家?林家可是很注重名聲的,跟未婚妻退了親轉而跟前任未婚妻的好閨蜜定親,這不是憑白讓人猜疑嗎?
這裏頭肯定有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暗通曲款的內幕。
隻是可惜,她統統都沒看見,現在即便去說,人家都已經是未婚夫妻,說了也沒用。
牛車一步步地往前,黃昏時總算是到了宜花村。
這時候家家戶戶炊煙嫋嫋,也該是做晚飯的時候了。
沈安安收拾了情緒,一步一步地往家裏走去。
沒什麼好傷心的,不流淚,為了兩個不值當的人流眼淚,實在是太惡心了,眼不見為淨。
此時的顧家,顧從臻不知道第幾次從床上爬起,挪步走到門前,視線一直落在村口的方向,抿了抿唇。
還沒回來。
顧母見狀,笑道:“怎麼又起來了?回屋子裏去,屋子暖和,安安還沒回來呢,應該也快了,你也別等她了,等娘親做好了晚飯,她應該就回來了。”
顧從臻瞪眼,麵色狐疑,想要表現的平靜,卻越發顯得欲蓋擬彰,說:“我,我才沒有等她!”
顧母笑了笑,沒說話。
兒子這別扭勁,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明明喜歡人家,偏偏在定親後就對人家橫眉豎目的,等人走了,又眼巴巴地守在門口,仿佛害怕人家不會回來了一樣。
“真是,這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誰。”顧母進了廚房小聲嘀咕,心想他們兩口子都是老實,好脾氣的人,怎麼生的兒子性子這麼別扭?難道是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
這時候,她卻沒瞧見,顧從臻看向門口的雙眼霎時就亮了。
隻見門口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打扮的很是顯老,身上提著不少東西,身後跟著牛大叔,牛大叔背上背著一大捆東西,兩人正慢慢地走了進來。
怎麼拿了那麼多東西?
她怎麼提回來的?
也不知道多找幾個人幫忙!
顧從臻正要出去接過來,卻見顧父已經丟下劈柴的柴刀走了過去,隻能停下來站在屋門口看著。
顧父謝過牛大叔請他喝了一杯溫開水,牛大叔說回去吃飯就走了。
顧父順勢接過棉花放到一邊,又伸出手接過沈安安手裏的東西,“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沈安安輕鬆了不少,笑了笑說:“看到想買,就買了。”
“還買了這麼多布匹?花了不少錢吧!”
顧家可沒那麼多錢,顧父也隻是將自己手裏的十文錢給了沈安安,沈安安哪裏來的錢買這些東西?
沈安安早就想好了托詞,道:“我去鎮上,正好瞧見了以前的朋友。他說祖母給我留了十兩銀子和一根人參,他一直在找我,看到我都沒認出來,還是我叫他的,他才知道我是誰,最後他把奶奶留下的十兩銀子給我了。我本想著把人參賣了,但想到臻哥兒的身體,我就帶回來了,給臻哥兒吃。”
她手裏雖然還有二百兩銀子,但這些沈安安都沒有說出來,隻說了十兩銀子,也是為了防範。
十兩銀子已經是一筆巨款,更何況是二百兩銀子。
沈安安不想用這些錢去考驗本來就樸實善良的兩人。
雖然沈安安相信他們,可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原則能堅持多長的時間,她真的不敢去測試。
隻見顧父在聽到沈安安的話後,雙眼泛紅地說:“這麼破費作甚?是你祖母留給你的,你就自個兒拿著。日後你好好留著,給自己攢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