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博弈,最重要的就是耐心,先沉不住氣的先露出馬腳,皇帝性子急躁,三兩句話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有些沉不住氣,馮夜白倒是沉穩,他問一句他答一句,不就是阿諛奉承嗎?之前他那是懶得搭理皇帝,現在不一樣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且順著他吧,可語氣仍端的是不卑不亢,躬著腰也自有一股氣勢在,“微臣所說就是心中所想。”
皇帝遲登半天沒說話,過後點點頭,拐著彎兒的又道,“放下別的不說,其實朕也是很欣賞你的,短短這麼幾年就把生意做到了塞外,朕聽說那這個蠻夷子都爭著搶著要買你的絲帛,朕朝聖大會上穿的那件龍袍,可給我大鄴掙足了麵子,你有功,才華也比朝堂上那些倚老賣老的老臣要高的多,所以,朕想從明日起,請你上堂議事。”
本來這名號就是個虛頭,有名無實,就是為了好牽掣他才想出來的權宜之計,現在如何想予他政權讓他上朝議事了呢?黃鼠狼給雞拜年,準沒安好心,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橫豎不能讓他牽著鼻子走,馮夜白沉吟片刻,不謝恩,反道,“皇上,微臣無心政事,還是在京做個閑散王爺來的舒坦,況且,微臣經商多年,官場的事,早就囫圇吞棗忘了個幹幹淨淨,微臣散漫,您讓微臣每天五更起就上乾清宮點卯聽奏本想轍應付國事,微臣恐怕是力不從心啊!”
今兒個天熱,雖然有太監舉著黃頂的幔子隨行,可皇帝還是給熱出了一腦門子汗,大太陽火辣辣直照下來,熬的人耐性也沒了,皇帝金口玉言,說出去的話就斷沒有再收回來的理,不耐煩的一擺手,就把這事拍板子定下了,“你有多少本事沒人比朕更清楚了,朕既然這麼說了,那你就得進宮來給朕分憂,都是為了天下百姓,王爺忍心拒絕?”
果然是給他下了個套,不然也不會這麼急赤白臉的讓他進朝堂,不進朝堂於他來說隻是圈禁,能皇帝抓住的把柄少之又少,可一旦進了朝堂,說話做事,哪一件都能是被人詬病的由頭,就更得步步為營才是。
皇帝這招棋下的好啊,能想出這麼個法子來也是煞費苦心,況且,聽他話裏的意思,根本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他除了答應根本無路可走。
皇帝不待他答應,一甩手,禦駕浩浩蕩蕩往前去了。
準是聖旨上出了什麼貓膩,聽說先帝是在彌留之際立的這道聖旨,既然是彌留之際那肯定立的匆忙,沒準兒聖旨上寫了什麼讓皇帝忌憚的東西,不一定是立新君的詔書,太子繼位是名正言順,先帝怎麼也不可能親手毀了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江山,那還能是什麼呢?能讓皇帝忌憚的還能是什麼呢?
自古以來,改朝換代,更迭新君,總少不了會有一番腥風血雨,即便是太子順應天道繼位,手上也沒少沾自己兄弟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