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搖搖頭,目光透著幾分心疼,“總歸,對他好些。”
“好?”
臧殷冰冷的看著小寶,“一個注定活不過二十歲的藥人,能怎麼好?”
“烈九卿一個後天藥人因為溫容的堅持才活到現在,你覺得,他一個天生要藥人要怎麼活下去?”臧殷沒見過這麼脆弱的小孩,“根骨差、經脈差、體質差,恐怕五感也要比尋常人遲鈍許多。”
“夠了!”
男人當即從臧殷懷裏搶走小寶。
臧殷雙眼沁毒,殘忍的笑笑,“如今倒是心疼了?你當初要能對顧徽音心疼一點,你直接帶她走,她會死嗎!”
顧徽音的死,是他們永遠的痛,不死不休,男人又怎會真得無動於衷。
“我心疼她,但對我們而言都更重要的事。”
“區區天下,就讓你放棄了她!”
臧殷不明白,這天下有什麼好,一個二個都非要護著!
如果臧殷知道,他聽話會從此見不到顧徽音,他絕對不會妥協。
他會毀掉大秦,帶她走。
哪怕顧徽音會恨他,他也會帶她走的……
男人安撫著懷裏的小寶,眸色染著淺淺的溫柔,“天下極重,我們也從未放棄過彼此。”
“真是可笑!”
臧殷哈哈大笑,“真蠢,你蠢,生出來的女兒也蠢!一個為了天下放棄彼此,一個為彼此放棄天下。哈,真是蠢一處了!”
許多年前,顧徽音就和男人提起過臧殷。
她說,臧殷隻是因為悲慘的童年才生病了。
這場病貫穿了他整個人生,他不自救,就永遠不會好。
男人苦笑,他又何嚐不是呢?
被迫活著這麼多年,正常人恐怕也瘋了。
男人封了小寶的感知,等臧殷發瘋夠了,他這才解開。
“小寶,我和你二外公要去給娘親看病,你先在家睡一會可好?”
小寶看出來他這兩位外公關係不好了,很乖的點點頭,“外公,二外公,你們不要吵架,娘親知道會難過的。”
臧殷嗤了聲,男人輕聲哄他,“都聽小寶的。”
送小寶回屋後,男人帶著臧殷往後麵的小院走。
臧殷看見滿園的花草,眸色一頓,猛的拽住了男人的衣領。
“你會攝魂術是嗎?對我下術!”
隻要男人願意,臧殷就能在無數幻境裏看見顧徽音!
男人又如何不知道臧殷的意圖,“我早就不用了。”
“我不信!”臧殷指著這滿園花草,“你如果沒用,要它們幹什麼!”
“你需要的攝魂,是忘憂。”男人拽開他,“你不要再執著了,徽音知道了,會難過。”
“難過?哈哈哈哈,她難過?她求我囚禁在地牢,與我近在咫尺,都能能十八年不見我!十八年啊十八年!”
臧殷雙目通紅,他憤怒、不甘、痛苦,他日日夜夜都輾轉發瘋,那又如何?
“他讓一個啞奴給我送飯,我隻要有一點抵觸,她就給我點好的,讓我老實的呆著……哈哈哈……她愛你,你無所畏懼。可我呢?我呢!我……都有二十多年沒見她了,沒有畫像,沒有遺物,什麼都沒有!我幾乎都要忘記她了。”
臧殷捂住撕裂的胸口,好生委屈啊,“她愛你,我知道。但我愛她,她知道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