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不是多話的人,不說有些尷尬,烈九卿主動問了。
“二十多年前。”
烈九卿偏頭,“你好像也就三十啊。”
“我今年四十四。”
烈九卿愣住,感覺很不可思議,“一點都不像。”
眼前這個男人年輕的有些過分。
他的沉默顯得有些老成,但隱約還是能看到一些些少年氣。
“那你年輕的時候一定更驚豔。”
烈九卿隨口一說,男人忍不住溫和的笑了笑,“你很像你娘。”
提起顧徽音,男人明顯不一樣,好像冰山裂開,滋潤大地,春暖花開。
這應該是愛的力量。
因為她也一樣。
“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為喜歡我娘嗎?”
男人恍惚走神了下,“你娘很好,是我不夠好。”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
烈九卿直覺他是喜歡的。
和他在一起格外的舒服。
還有安全感。
“我就知道,我娘的眼光怎麼會差。”
在帝都,沒人會和烈九卿說起顧徽音。
“我娘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很狂妄?”
這是兩人之間唯一的話題。
“聽我舅舅說,我娘年輕的時候,能把天都捅破。”
男人似乎也跟著在回憶,聲音都放軟了,“她,何止。”
烈九卿仰頭看著他越發溫柔的模樣,不自覺想到了溫容。
“雖說有些冒昧,但是你這麼好,為什麼不追我娘?”
“好?”男人自我懷疑著,“我是個海盜。”
“海盜怎麼了?我娘敢冒天下大不韙,那性子會在意嗎?”
“感情不是兩個人的事。”男人沒啥有些苦澀,很淡,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烈九卿指尖合攏。
“感情為什麼不能是兩個人的事?一定要為了別人犧牲嗎?一定要因為接人委屈自己嗎?一定要被別人認可嗎?兩個人在一起已經夠辛苦了,為什麼不可以幹幹脆脆的好好在一起。”
烈九卿像問男人又像再問自己。
“生逢亂世,身份不同,處境不同,選擇就會不同。”男人隻有提起顧徽音的時候,情緒才有些起伏,而此刻又是平平靜靜,好像看破了紅塵。
“不會後悔嗎?”
“不會。”男人脫口而出,“我很後悔當時聽她的話,尊重了她的選擇。但其實,我隻要稍微自私一些,就能帶她離開。”
說到這裏,男人看向烈九卿,“你怪我沒有出手搭救嗎?”
烈九卿搖搖頭,“不管你是不是我的生身父親,我都沒有資格怪你,我娘也不會怪任何人。她從生到死都很清楚自己要什麼,她愛也熱烈恨也熱烈。我相信她你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是最好的結果。無論是對她,對我,還是對別人。”
男人瞳孔微微瑟縮。
“而且,我娘說過,我爹的骨相很漂亮。”
烈九卿仰頭望著男人,“除了溫容,你是我見過骨相最漂亮的人。”
男人拳頭猛的握緊,某種情緒很快就被壓了下去,“好了,到地方了,你先休息吧。有事,你讓貝貝來找我。”
男人剛轉身,烈九卿就喊住了他,“還是給我找艘小船吧,你好像不能進大秦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