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容應當是聽見了,他仍舊是沒有回頭,就像是他一次次的決絕,繞是說再多次烈九卿,他都這麼無動於衷。
他當真能不在乎?
烈九卿為他做的一切,他當真猜不出?
溫容智多如妖,當真能騙過自己?
莫淮越想越多,不禁自嘲起來。
他也沒好到哪裏去,不是嗎?
罷了。
他暫且隻需要按照烈九卿的要求來。
她這般了解溫容,或許她也想到了。
“哥。”宋即安瞅瞅四周,“溫容走了?”
“恩。”
宋即安蹙眉,鬱悶的不行,“他是有多想死啊……”
這話多少有點不好聽。
他就是生氣,“在一起就這麼難嗎?非要生死不見,神經病……”
莫淮抬眼看了他一下,宋即安撇嘴,“我又沒說錯,但凡是個正常人,誰要這麼搞啊,他明明能天下美人全都要,非要來回折騰。”
宋即安想了一年了,這問題都沒想通,“哥,你說說,溫容到底為什麼啊?”
隔了好一會,莫淮放下了酒壺,淡聲道:“大概是真得沒法在一起吧。”
到頭來,莫淮回答了又好像沒回答。
宋即安愣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
“主子,非走不可嗎?”
琴意擔心溫容的身體,幾次都想讓他等等。
萬一有了烈九卿的好消息,溫容是不是會放過自己?讓自己少點折磨。
“幽州等不得。”
幽州那裏,有太多人等著他救命。
這殘破的身子能撐到,溫容活著的傳聞留下,就是給他們一份保障。
那裏也是顧家最後的護身所了。
長埋在能庇佑她家人之地,他已經是滿足了。
是了。
為何要諸多要求呢?
能靠近她,就已經是老天垂憐了。
溫容仰頭,望著夜色。
本還精美的容顏再次被那些可怖的黑色脈紋爬滿。
他早就習慣於這千刀萬剮一樣撕裂的痛。
但此時也有些站不穩了。
溫容幾乎要摔倒的時候,琴意再次扶住了他,“主子,您……”
琴意最是聽從命令,但這一路來,勸阻的話還是說了千千萬萬遍。
再這樣下去,他致死都見不到烈九卿了。
幽州離這裏不止萬裏啊。
即將出城門的時候,溫容推開了他,“好了,你就留在這裏吧。”
“主上!”
琴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就讓卑職跟著您吧!”
大漠的風吹起溫容身上厚重的披風,露出他帶有淺淺暖色的眼,“琴意,涼城諸多事宜,就拜托你了。”
這樣,他就再沒有後顧之憂,能一人獨往幽州了。
琴意望著溫容一人一馬消失在狂沙中,雙眼通紅,“您……您明知道去幽州就是死路一條啊……”
獵鷹此時落在琴意麵前,他顫巍巍的解開上麵的信筒。
上麵隻有一句話:夫人失去聽覺。
書意說過,烈九卿每失去一個感知,記憶就會被抹除一次。
如今,她聽不見溫容這名字了,不出一月,這個名字就再也不會讓她有絲毫感覺了。
琴意死死握著這信,痛苦的咬緊牙關。
愛,是讓人如此痛苦的事嗎?
是痛到連旁觀者都要感同身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