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不如之前快樂了,阿婆隱隱擔心,總覺得她哪裏不一樣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這大冬天卻好像過不完,大雪掩蓋了整個崖底,哪怕是不下了,仰頭也看不見天。
烈九卿一直喝藥也不見好轉,五感反而失去的越來越快。
她是生了心疾。
眼看著要年關了,烈九卿徹底倒下了,每日裏連說話都願意了,有了力氣也是握著手腕出神。
“罷了……我一個老太婆也沒道理讓你跟著受罪,我們去江南吧。”
這裏本來就沒什麼東西,阿婆出去了一天就回來,隔天就帶著烈九卿走了水路下江南了。
烈九卿身體弱,受不得絲毫的顛簸,全都看著阿婆給的內力撐著這一口氣。
她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是昏睡著,偶爾腦海裏有什麼一閃而逝。
體無完膚的手腕如今也很難結疤了。
阿婆小心給她包紮,總會歎口氣來。
這露出的骨頭,是她的執念。
江南六月初,險些被戰亂波及,好在新帝遇見了喜事大赦天下,與南疆簽下協議,這才算坎坎逃過一劫,但也用了小半年才恢複了些往日的平靜。
隻可惜了,因為國補安平,還是不如年初那麼熱鬧了。
明明臨近過年,也不見多熱鬧,反而是街頭掛著的喪事白布讓人更加傷感。
船靠岸停了許久,烈九卿這才緩緩醒來。
她遲鈍了許久,才感覺到傷口拉扯的疼痛。
“醒了?”
阿婆擔憂著扶起來烈九卿,把剛熱好的藥酒送到她嘴邊,“喝上點吧,不然一會沒力氣了。”
“到了?”烈九卿氣若遊絲,想伸出手觸碰些風,卻發現沒什麼感覺,她這才放下了。
“等晚些,我帶你去看看你外公吧。”
“不必了。”
烈九卿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本來是想搏一搏,好好活下去,如今怎麼忍心讓外公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我說過,你會好的。”阿婆把手放在烈九卿冰冷的手背上,“卿兒,我們再試一試,你一定能活下去。”
烈九卿搖搖頭。
阿婆不勉強,帶她到了一處小院,看模樣有些年頭了。
阿婆進門的時候,站了許久,進來也走的慢,似乎是在懷念什麼。
烈九卿幾次聽見阿婆的笑聲,微微偏頭看過去,“婆婆是故地重遊?”
“嗯。”阿婆應了聲,想了很久才不確定的說:“應當有四十年沒回來了。”
聞言,烈九卿錯愕。
這一路上,小院處處整潔,家居都是極好的,分明是有人打理的。
“你不要分神了。”阿婆拍怕她的手,“故地自然隻有故人了。”
“……”
這微妙的解釋一時讓烈九卿想了許多,直到神經隱隱作祟,她才被迫停下。
接下來的幾天裏,她們所用當真是奢華。
繞是烈九卿五感缺失都察覺到了不同來。
阿婆卻是平靜,少有的和烈九卿一同在院中曬太陽。
搖椅輕輕搖,阿婆低聲說道:“我十歲的時候,成了我夫君的童養媳。隻是,我十六歲的時候,遇見了我的心上人。這裏,是我們一同生活三個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