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宥澤靜靜守了片刻,顧謙仍不肯見他,他就告退了。
這已經是他第十次求見了。
顧謙根本就不見他。
雲宥澤對著自己的手出神,麵色漸漸蒼白,許久才穩定了心神,跟隨大太監去了太皇太後那。
顧謙重重咳嗽了兩聲,慢慢取出了腿上的銀針。
為了留下他牽製顧家,太皇太後在他的吃食裏下了慢性毒。
這藥少見,和他同出一脈。
為了保存力氣,顧謙每日都吃,也每天用藏著的銀針暫且解毒保持一些清醒,隨著時間還是渾身無力昏昏沉沉的。
今日醒來,竟是一時間沒想到溫容。
"你這孩子……你這孩子啊……"
顧謙老淚縱橫,到了嘴邊隻成了無奈的痛哭。
如今怎麼會想不通這些呢……
這場宮亂中,顧家能獨善其身,不被卷入,這全都是溫容的步步為謀驚心算計。
可他竟然……
溫容可是顧家看著長大的孩子,是他的學生,是他的親人,還是他親自培養的孫婿……
他怎麼就有那麼一瞬間生出了間隙,當真以為溫容隻想複仇毀了大秦。
在大義麵前,他到底還選擇犧牲了溫容。
顧謙是以為他會為了烈九卿定會努力活下去。
卻萬萬沒想到,他當真犧牲了自己。
溫容為何非要如此!
他餘下的歲月要怎麼過。
百年之後,又該怎麼去見顧徽因!
甚至於……
顧謙甚至於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烈九卿,隻要想到她問溫容去哪裏了,他就止不住的心痛。
為何烈九卿和她娘都要受這等罪。
城外,得知顧謙情況穩定,顧虞淵放下心來,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悲痛。
這還不到一個月,顧虞淵就消瘦了一圈。
"少將軍,混進城的人送來信了,千歲府那邊被重兵把守,密不透風,打聽不到任何消息。"
自天狗食日,百姓憤憤討伐之後,任何人都無法再靠近千歲府了。
時間越久,看守的人反而越多。
那些人急迫的再在尋找什麼。
顧虞淵幾天幾夜未曾休息,再次聽見這消息,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緊。
"再探。"
溫容不會出事,他也絕對不會讓烈九卿出事。
他最重諾,不會騙人……
對,他們都相安無事,隻是不知在哪裏。
涼城很快送來軍報,他們懷疑藍桉出現,圍攻的那些兵馬之中已經出現分歧。
藍桉如果當真出現,戰亂很快就能平息。
他就必須要趕緊找到溫容和烈九卿,否則如何交代。
顧虞淵沉默了許久,在夜色降臨之時,慢慢褪去了鎧甲,換上了便服。
他受迫守在這裏,但他更是哥哥。
他不能次次都縱容這二人傷了家人的心。
……
涼城,莫淮端著湯藥來到了地下的密室。
三月前,烈九卿突然送來的藥,倒是有用許多。
黑暗之中傳來了一道關切的詢問,"帝都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嗎?"
莫淮點頭,"嗯。"
一聲歎息後,苦笑輕落,"溫容倒是決絕,一心赴死,這兩個孩子倒是苦命。"
莫淮慢慢走下來,"溫容不需要外人多餘的擔心,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他們。"
"也不知道,我可有機會親自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