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恍惚了下,許是想到了那些古老而荒誕的傳說。
他搖頭,"他若真經曆了幾生幾世,斷然沒那麼糊塗。這天下唯情字難解,唯獨放下方能自救。"
"這是您,總歸不是九千歲。"
換成是女子,誰會不想要一個至死不渝的愛戀?
她撫摸著高攏的小腹,苦澀的笑笑。
這世上人人都覺得自己就是道理。
她也不例外。
她的選擇,誰能當真能辨個對錯,無非是她自己的選擇。
"師父,徒兒請您幫她二人一把……"
話音未落,一道喑啞的嗓音從隧道深處傳來,"無名老頭,他二人要是死在這裏,你就別怪在下毀你皇陵了。"
聽見這聲音,無名慌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了過去,"你……你怎麼上岸了?"
"來尋人。"
三字落下,無名喉嚨一澀,"你……你是知道了。"
長久的沉默過後,皇陵突然開始震蕩,本就坍塌過的石壁徹底裂開,露出了深藏的那些激流暗河。
重回一夢存世數百年,這一次恐怕真要徹底消失在世間了……
無名站在孤石峰上,低頭看著腳下,"當年,你和她都沒能撼動這陣法,沒想到溫容二人才是它最後的有緣人。"
黑暗中的來人微不可尋的顫了下,陷入了長久了沉默,直到陣法開始凋零,他才淡聲說:"她的女兒和女婿,如何會一般?"
"她不是你的……罷了……先救人吧。"
烈九卿是誰的女兒,終究不重要了。
隻要烈九卿活著,就是顧徽因的血脈。
有他在,今天就是拚了命,溫容和烈九卿也必須好好的。
這因果是否能逆轉,全看他二人的命了。
烈九卿愣愣的站在雪地裏,仰頭看著天上飄下的冰雪,伸手去接,寒冷從手心一直流竄到了靈魂裏。
"好冷……"
這個冬天好漫長,好像永遠都不會過去一樣。
溫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來了。
這感覺好生難受,可她又說不出哪裏難受。
隻覺得這時時刻刻停滯了一般,唯有無休無止的空洞。
心跳也越來越慢。
連帶著她這頭黑發都開始變白了。
烈九卿就站在那,望著院子的大門,一次次的詢問下人,"千歲爺可回來了?"
"未曾。"
"未曾……"
烈九卿指尖慢慢合攏。
這二字,她聽了千百遍了。
"他去哪裏了?"
"聽說是進宮救人了。"
救人?
烈九卿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子已經動了,她不受控製的奔跑起來,心頭有個令她無比驚恐的畫麵。
"不要進宮,不可以進宮……溫容……回來!"
空無一人的宮道上,烈九卿撕心裂肺的呐喊,一聲聲都不見回應。
"溫容,求你了,回來!回來啊溫容!"
銀白的天地突然就變成了血色,烈九卿驚恐的望著四周,聽見陌生的呼喚,"子期?你在說什麼?你是傅子期……你是我伯牙的棋子!"
烈九卿捂住了耳朵,哭著搖頭,"我不是傅子期,我是烈九卿……我要溫容,我要溫容!"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卿卿,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