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仁看著溫容長大,知道他的過往,更知曉他的憎恨,又豈會不懂他的執著。
顧謙和顧正仁都一樣,把他當成親生孩子在養,饒是他真大逆不道,他們也是縱容。
無非是,國為國,家為家,他們不可能不遵守顧家的堅守。
“小容,我不能答應你。”
溫容眼底的光一點點黯淡,他唇瓣動了動,拳頭緊握,指甲都割進了掌心裏。
“我們是不是會成為敵人?”
“會。”
顧正仁說罷,快步上馬,“我知陛下情況不對,不會輕易下旨召回我等,就先離開了。”
“大舅舅,多謝。”溫容明白,這是顧正仁的退讓,再給他們之間的關係,留有餘地。
“嗯。”策馬離開時,顧正仁淡聲囑咐,“照顧好九卿。”
眼看著顧正仁離開,溫容許久才活動了下僵硬的身體。
鐮倉靜候在暗處,慢慢現身,“您何必。”
溫容明知道顧家人骨子裏雖偏心,但永遠正直,根本不會做出離經叛道之事,還是堅持這般去試了。
“本座就是想試一試,興許大舅舅會願意,這樣卿卿也就如願了。”
這一年多來,烈九卿私底下做了很多事,追根究底發現,全都是為顧家軍退出大秦做準備。
她自認做的小心,都交給了楚衛,但這等大事,顧謙又怎會看不出來?
顧謙就是看出來了,才會如此心疼二人。
烈九卿一心要保顧家,而溫容一心要毀了大秦。
大秦與顧家生死共存,當真讓溫容痛苦不堪。
溫容明知道答案如此,還是一而再的試探,隻為了一個渺小的可能性。
鐮倉抿唇,“或許,顧公能說動將軍。”
溫容輕笑,眼裏都是苦澀,“罷了,大舅舅是外公教出來的,怎會答應?”
“您不再試試嗎?”
溫容搖搖頭,“試過了,不行的。”
“那您……”
溫容上了馬車,輕聲道:“大舅舅既然知道了本座的想法,定會通知三舅舅。他們一旦有了行動,你就趁機把他的錢扣下。顧家軍若沒了口糧,兩月之內都將寸步難行,隻能留守十三洲邊界處。這時間,於本座也夠了。”
鐮倉微頓,“您今日與他見麵,原來是為了這個目的。”
“嗯,卿卿她擔心顧家,本座自然要用些心的。”
顧家怕是不想要這等用心。
溫容向來為達目的誓不罷休,雖說這是為了顧家好,但等顧家人反應了過來,他怕要受罪了。
“他們會不會對您有意見。”
“本座不怕,卿卿會保護本座。”
鐮倉無奈,溫容到底是仗著烈九卿太偏愛他才如此膽大。
但是,萬一顧家人就是計較呢?
難不成,他又要裝柔弱不成?
相憶自從變成了圖騰印在耳朵上後,溫容一想烈九卿就會變得滾燙,心口更是隱隱發熱。
這種詭異的情況,格外像把烈九卿的靈魂刻在身體裏。
他癡迷於這種感覺。
溫容揉捏著發燙的耳垂,眸色有些遠,他捂著心口,淡聲道:“去明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