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一進來內室,老嬤嬤就讓人在外麵看守了,隻帶著她到了太皇太後的床榻邊上。
老嬤嬤小心翼翼從床幔裏拉出了太皇太後的手腕,慢慢附著上了一層錦帕才請烈九卿診脈。
烈九卿不是第一次給太皇太後診脈,如此詭異的脈搏還是頭一次遇見。
她反複診了幾次,指尖突然一頓,她瞳孔暗光一閃而逝,緩緩收手。
太皇太後的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這是喜脈。
她今年已年過六旬,生出喜脈,實屬讓人錯愕不已。
怪不得烈靳霆三到四次的警告她。
當朝太皇太後懷孕之事如果傳出去了,絕非滅門之禍這般簡單了。
她明顯是服用了什麼藥想亂了喜脈不被人發現,但沒想到卻讓她陷入了昏死裏。
太皇太後是怕被人發現。
她難道還想生下來?
烈九卿心下微沉,她隻能當做沒發現什麼,把太皇太後救醒即可。
她起身,溫聲說:“嬤嬤不必擔心,娘娘恐怕是碰著了不該碰的東西,中了點毒,煮點綠豆湯,每一個時辰喝一碗,夜裏就能醒了。”
老嬤嬤眸色深深,死死盯著烈九卿,冷聲道:“三月三桃花宴在即,娘娘一刻鍾內必須醒。”
烈九卿略顯猶豫,“這恐怕對娘娘身子骨不好。”
老嬤嬤隱隱威脅道:“烈七小姐,您既然知道,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對嗎?”
這老嬤嬤是太皇太後的貼身人,她怎麼可能不清楚情況。
老嬤嬤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她隻能救。
救不了,外頭是雲帝,她就算不死,恐怕也討不到好處,甚至有可能在太皇太後蘇醒後被按上莫須有的罪名。
救了,她之後就和太皇太後綁在了一起。
太皇太後到底不是雲帝的親生母後,隻有養育之恩,她如果選擇留下這個孩子,或許會威脅雲帝。
她如果選擇太皇太後,和她站在一起,等同於和雲帝為敵。
兩者之間,她如果能平衡,在朝中定當無往不利。
如果不能,她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冒險歸冒險,但她卻蠢蠢欲動,想看看這天會怎麼變。
她不介意成為其中一環,加速這場暴風雨!
烈九卿緩慢的掏出針包來,“嬤嬤,麻煩您解開娘娘的衣裳,小女要施針。”
老嬤嬤冰冷道:“烈七小姐可要小心了,娘娘身子骨金貴,如果發生不測,烈家和顧家都不好收場。”
“嬤嬤放心。”
烈九卿施針時看似小心謹慎,實則對她而言十分簡單。
她隻要逼出一部分毒素,讓太皇太後體內的毒素能藏住脈象即可。
至於之後,就要看太皇太後了。
她如果想說破,她自然有應對之法。
施過針,烈九卿要了十來種不常見的草藥磨成粉做成了香薰,空氣裏很快就有一種極苦的味道,很是刺激神經,老嬤嬤眉頭緊皺,顯然有些不適。
等了差不多半刻鍾,烈九卿才起針。
老嬤嬤遲遲不見太皇太後蘇醒,不禁麵色鐵青的冷喝道:“娘娘怎麼還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