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酒喉嚨發澀,臧殷明明已經知道顧徽音死了,卻始終無法釋懷,隻是求一個夢裏相會,可他根本沒有夢。
烈九卿撐了不過片刻就暈了過去,心髒裏的蠱蟲很快就沒了活力,漸漸安靜下來。
青酒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禁看向臧殷。
他在給烈九卿輸送內力,以延長蠱蟲在她體內的時間。
不多時,他站了起來,掃了眼她手腕上的墨鐲和耳環,眸色暗了又暗。
溫容想做什麼,臧殷似乎知道了些,但這真是荒謬。
偏生,他也做過這種事,以為她可以回來。
不,她一定會回來……
隻要他……
臧殷眼底的猩紅慢慢擴張,流淌出猙獰的欲望。
青酒看看天色,沉聲提醒道:“王上,差不多該離開了。”
南疆攝政王臧殷死了的消息已經飛速傳開。
如今南疆王室蠢蠢欲動,殘存十幾年的遺留問題不斷擴張,暴亂在即,甚至會牽連到周邊百十個族群和小國。
此次回去,他們就可以把亂黨一並鏟除幹淨。
臧殷眸色漸漸正常,那一圈圈猩紅卻始終未能消散,“命人保護好她。”
“是。”
暗處,楚衛忽然察覺到一股威壓。
他抬眼,正對上臧殷分外冷酷的眸色,“本王要你絕對忠誠,若有二心,本王蕩平了璿璣宮!”
一瞬間,楚衛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他僵在原地,完全動彈不得。
臧殷說罷,隻留下一抹殘影。
楚衛反應過來之時,臧殷早就消失無蹤。
他的身體開始發抖,劇烈的顫動,許久他才完全控製住了本能的恐懼。
臧殷,果真可怕。
淅淅瀝瀝的雨下了一整天,烈九卿醒來時,眼前陣陣花白。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才開口道:“畫意……”
畫意一直守在門外,她一聽見聲音立刻就推門進來,“夫人,您醒了?”
烈九卿恍惚了下,啞聲問:“今天什麼日子了?”
“初十。”
烈九卿啞聲道:“準備馬車,我要回千歲府。”
“千歲府如今完全落在了錦衣衛手裏,您此時回去,會被盯上的。”
烈九卿拚命地撐起身體,蒼白的臉上帶著些微笑意,她寬慰地拍了拍畫意的手。
“相信我,好嗎?”
正是因為千歲府已經落在了錦衣衛手裏,她才必須要回去,她是這場權謀紛亂裏的一顆棋子,如今定要更好地去扮演。
他們越爭越烈,她才好坐收漁翁之利,逼出雲氏和烈家的背後之人。
畫意不會違抗任何命令,她很快就命人去準備了馬車。
烈九卿喝了很多泉水,慢慢發現,蠱蟲隨著時間也在慢慢減少,疼痛慢慢也在可控範圍內。
她一時有些分不清這是因為血還是因為泉水,隻能依靠之後來推算,一遍遍的演練,確定控製蠱毒的發作。
她不禁苦笑,溫容如今喝上兩口泉水就會完全失控,要是按她所喝下的劑量算,他恐怕連心智都維持不住。
可如果,她讓泉水浸透全身骨血,是不是就能靠一遍遍地換血保全他的命!
烈九卿瞳孔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很快又熄滅在持久不變的疼痛裏。
她捂著心口,眉眼痛楚的低語,“你就這樣痛了十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