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容被硬生生拽出來的時候,下意識看向了台下,隔著文武百官,望著烈九卿的方向。
雲帝手中的鎖鏈一圈圈纏繞,完全掌控溫容的快感令他麵上露出詭異的興奮。
“容兒,你這麼乖,朕實在是欣慰,等明日了,朕定會好好賞賜於你。”
溫容唇間淡淡揚起,目光定定地看向雲帝,“陛下,明日事自當明日說。”
今日,他能不能好好活著,就看天意了……
雲帝把玩著鎖鏈,完全沒細想溫容的話,“你說得對,應當今日。”
“如果不是今日是朕的大日子,為了你,朕破戒也是無所謂啊。”
雲帝舔舔唇角,手伸過去,想摸溫容的臉。
溫容輕輕咳嗽了兩聲,黑血順著嘴角流出來,雲帝半空中的手一僵,快速縮了回去。
這血裏也許有控心蠱的蟲卵,雲帝又怎會冒險。
他退後了幾步,和溫容保持了距離。
雲帝牽著溫容,一路穿過了高台,將他放在了牲口最中心的位置。
溫容此時穿著一身黑袍,狂風吹動,發絲淩亂,白雪點綴著他的眉眼,他竟然沒有半分卑微之姿,靜靜地站在那裏,對文武百官的不屑都無動於衷。
他隻是摩挲著小瓶子,目光遠了又遠,一直穿越了黑暗,沒有片刻是放在周遭的人物上。
這一刻,他好像置身人間之外,不似真人一樣。
皇貴妃此時就在台下,仰頭望著他,一雙眼全是得不得的不甘心。
他實在是太好看了,哪怕落魄至此也是美的驚心動魄!
這狂風暴雪之中,唯有他能讓人失魂落魄!
皇後靜靜的陪在太皇太後身側,麵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不過眸光時不時會落在皇子之間,試圖找到雲嗔。
身側的嬤嬤低聲說:“娘娘,您別擔心,大典如此重要,王爺定然會來的,說不定是在其他地方,隻是您沒看見。”
皇後心慌,很是不安,又說不出來為什麼,“你派人去找找。”
“是。”
太皇太後眉心緊擰,她雖說不喜歡溫容,也明白雲帝這麼做的意圖,但如此重要的大典,讓人替代牲口實屬荒唐。
“皇帝真是越來越胡鬧了!”
馮昭儀摸著袖子裏的毒蜘蛛,沒出聲。
突然的,她感覺後心一冷,臉色緊跟著蒼白起來。
她渾身繃緊,下意識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圍,極為謹慎地尋找著什麼。
突然,侍衛之中,一雙眼看了過來。
馮昭儀一哆嗦,險些捏死自己最愛的寶貝毒蜘蛛。
天殺的,臧殷怎麼在這裏?
他不會想直接殺了雲帝吧?
不,他一動手,這裏所有人都會死幹淨啊!
馮昭儀越想越害怕,冷汗順著小臉就流了下來。
太皇太後離她最近,發現她臉色蒼白如紙,搖搖欲墜,不禁關切道:“昭兒,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累了?”
馮昭儀牙齒發顫,半晌才哆哆嗦嗦道:“妾身突然有些不適,能離開一會兒嗎?”
太皇太後最是傳統,眼看著禋祀在即,她定然不會讓人失了規矩,不過馮昭儀幾乎站都站不穩了,她也沒法子。
“嬤嬤,給昭兒傳太醫看看。”
馮昭儀覺得後背的冰冷視線快要了她的命,她虛弱地笑笑,“您別擔心,臣妾很快就回來,絕對不會錯過大典。”
“快去吧。”
侍女攙扶著馮昭儀離開,她找了理由躲到了一旁的林子裏,她扶著樹幹,想到臧殷又找見她,她就雙腿無力,死的心都有了。
身後一陣陰風,馮昭儀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王上,您也來看大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