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意仰頭,看見溫容唇角的笑意,這笑似乎不太一樣了。
“千歲爺……”
溫容淡聲道:“不必跟著,做你該做的事。”
琴意欲言又止,腳步緩慢停下,沒再跟上錦衣衛。
烈靳霆餘光發現後,招來一個手下,啞聲道:“跟上。”
“是。”
烈靳霆餘光落在溫容身上,目光晦暗不明,隱隱發狠。
陣法中的一切越是真實,烈靳霆此時就越是暴虐。
心裏頭甚至生出從未出現過的情緒。
嫉妒。
他清楚地意識到,這是嫉妒,他在嫉妒溫容。
烈靳霆不斷摩挲著扳指,一次次克製著湧上來的情緒,將一切都深深地藏在眼裏。
來日方長。
烈九卿一天是烈家人,她就一天是他的妹妹。
既然是他的妹妹,那就是他一個人的妹妹。
無論任何人都休想將她搶走!
而今天之後,溫容……
出了行宮,一直往東走。
祭祀台在山上,拉著如此沉重的籠子,他們走得很是緩慢。
山路崎嶇顛簸,溫容幾次都不受控製地撞在了鐵柱上。
暴風雪中,溫容把唇角的血用力咽下去,抬眼望著山路盡頭的祭祀台。
“咚——”
吉時到,屹立在祭祀台旁數百年的古鍾被敲響,山上傳來了千位僧人的誦佛聲。
古鍾聲源源不斷,突然一聲鼓聲響起。
沉重、悠遠,一聲又一聲,直達天際一般。
“咳……”
溫容突然踉蹌了下,重重地摔下,嘴裏的黑血終於吐了出來,他捂著心口的手指筋脈凸起,他痛苦到雙眼通紅,渾身顫抖。
“咳咳……”
鼓聲越來越近,溫容也越來越痛苦。
他蜷縮在獸籠一角,手死死抓著鐵柱才能不倒下。
他眼中是從未出現過的痛苦,痛到仿佛天地破碎一般,眼睛瞬間充血,似有血淚流出來。
他死死咬著牙關,可悲痛和憎恨卻要衝破他的骨血,叫囂著毀天滅地。
這鼓聲好像能要了溫容的命一樣。
一聲、一聲、一聲聲,聲聲猶如利刃。
跟隨在錦衣衛後的兩個影子一頓。
玄衣聽見這鼓聲,臉色難得有些詭異,“雲帝竟真用了這鼓。”
“按照時間來推算,確實差不多了。”
“這鼓……千歲爺不會有事吧?”
鐮倉握劍的手收緊,許久才說:“想辦法接夫人過來,遲了恐怕有麻煩。”
“我親自去,你守好千歲爺。”
說罷,玄衣的身影就消失無蹤了。
鼓聲奇特,繞是山下也能聽見,比僧人誦佛還要縈繞不散。
烈九卿心下有些不適,越聽越是耳鳴,許久沒有動靜的墨鐲好像都被影響了一樣,死死肋著她的手腕。
“這鼓聲好詭異……”
畫意道:“這鼓聲應當來自於祭祀專用的三千朝天鼓,這是陛下繼位後第一次使用。”
烈九卿從前聽說過一些,不過她還是覺得這聲音攪得她惡心反胃,還有一種很難形容的難受。
“三千朝天鼓?據說,它是一種製作十年的鼓,做工十分考究和複雜,若成了,可通天、接天路、見神明。”
畫意點頭,“其實不止十年,每麵鼓需要九位工匠一同製作十二年之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溫容分開了十二年,烈九卿聽見十二年時,心突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