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皇陵地麵快速裂開,露出了地下洶湧的暗河,這是陣法毀壞之相。
鐮倉帶著宥澤快速跳上了高處,玄衣緊跟上。
“這麼大動靜,恐怕已經驚動了守陵人,這裏是皇陵深處,過來需要一些時間,我先去拖延時間,這裏交給你了。”
“嗯。”
玄衣剛離開,陣法入口處一陣變動,溫容緩緩走了出來。
“老師!”
宥澤見他都要站不住了,連忙衝了上去,將他扶住,“您還好嗎?”
鐮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見他眸底幽深一片,再也沒有繚繞多年的那層的陰霾。
惑心玲瓏陣,能惑心,卻也能讓人看清自己的心。
溫容此去,也許作出了最好的決定。
他心下一動,不禁笑了,“千歲爺,您看上去輕鬆了不少。”
溫容唇角鬆動,“嗯。”
他說了最想說的話,也做了他最想要的決定。
夢境裏的一切真實的不像話,那些甜蜜的小日子是令人上癮的毒藥,溫容無比沉溺其中。
夢裏不斷轉換,他們相愛、成親,還擁有了即將出生的孩子。
這一切哪怕是假的,他都覺得無比幸福。
溫容靜靜看著她的笑顏,看著她隆起的小腹出神。
他沒辦法再騙自己,沉溺一片假象中。
“卿卿,如果我做了不可饒恕的事,你會不會原諒我?”
“阿容哥哥,隻要你留下來陪我,我什麼都能原諒你。”
烈九卿笑得那般幸福,說的話更讓人溫容心動。
“你看,這是我們的家,這裏有我們的一切。你留在這裏,我們就能永永遠遠在一起,誰也不會阻止我們,我們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她撒嬌著說:“阿容哥哥,你就在這裏吧,我想你成為我一個人的,誰也搶不走。”
“卿卿,我是你一個人的,誰也搶不走。”
隻是,“我不能留下來。”
“為什麼?我們這樣不好嗎?”
烈九卿不解,“阿容哥哥,隻要你留下來,你想要的一切都會擁有。你不想看看我們孩子的模樣嗎?不想和我一起白首偕老共度此生嗎?”
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也是他可望不可即的。
他想要長命百歲和她白首不離,想要成為護她一生無憂的那個人。
可他犯過的錯,他隻敢夢裏訴說,現實中,他不會有勇氣開口。
“對不起,卿卿。”
溫容的手溫柔地放在她的小腹,唇瓣微顫,“我們的孩子如果能出生,一定很像你。”
可是,“和你共度此生的人,不會是我。”
溫容啞聲說:“卿卿,我在數著天數過日子,我怕給你的太少,卻讓你痛苦得太多。”
他卑微的懇求,“烈九卿,原諒我……”
溫容回神,自嘲的笑笑,“分明是不可饒恕的。”
宥澤第一次見鐮倉笑得這般燦爛,他遲疑了片刻,眼睛大亮,“老師,你要帶師娘回家了嗎?”
少年不藏疑惑,他脆生生問出聲,溫容眸色瞬間暗淡了下,“快走吧,要送你去該去的地方。”
望著溫容離開的背影,宥澤有些失落。
他拽著鐮倉的衣袖,小聲問:“倉大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可是老師的心魔,不是一直都是不能和師娘在一起嗎?”
一個人由內向外的變化,終歸是掩飾不了的。
溫容不承認無所謂,他明白就行。
鐮倉按按宥澤的頭,“你老師向來口是心非,他不說又沒否認,等同於默認,別擔心了。”
宥澤開心道:“老師能想通最好不過了,不過,他想不通也沒事,師娘想通就行了!”
溫容是受了內傷,耳力卻還在。
他腳步一頓,冰冷的目光射向鐮倉,“明天,你就滾回南疆。”
鐮倉點頭,“等屬下把長老給夫人準備的禮物送過去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