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狂風暴雪,屋裏頭燭光清冷。
一道身影緩緩走進來,指尖溫柔的摩挲著昏睡人的唇,將她耳旁的碎發攏好。
“卿卿,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身影離開時,夢囈痛苦低聲,“溫容……”
“誰!”
下一刻,房門被打開,楚衛推門而入,鋒利的目光掃視一圈,最終落在烈九卿身上。
他走上前,靜靜的看著烈九卿許久,幹脆的落下床幔,他抱劍靠在了一旁守著。
次日清晨,烈九卿緩緩睜開了眼睛。
“宮主……”
烈九卿目光鬆散,有力無氣的低喃,“帶我回都城。”
她幾乎說不出話來,“月底前的國慶大典,必須……必須回去……”
國慶大典時,雲帝中毒昏迷不醒,太子雲夜主持大局,溫容被彈劾,官民萬人聯名請奏,要將他貶至幽州。
溫容最終無罪,但卻因天牢關押受刑,手筋、腳筋被挑斷,哪怕日後好了,卻仍舊受盡折磨……
楚衛目光冰冷,拿出方帕為她擦掉額頭上的冷汗,起身點了安神香。
畫意此時衝進來,滿身風霜。
看見楚衛,她蹙眉,越過他看向了烈九卿。
她剛要走過去,楚衛長槍就擋住了她的路。
“小姐身體有恙,但小姐曾囑咐我,她就算隻剩下半條命,月底前也必須回到都城。”
按照如今的日子算,她們必須沒日沒夜的趕路了,否則根本回不去!
何況,路上沒了千歲爺的人保護,凶險萬分,一天也不能拖著了。
她也心疼烈九卿,但,她一定有必須要做的事,才會如此決絕。
無論是為什麼,畫意都會服從命令,帶烈九卿回去!
畫意冰冷的抬眼,手中劍已經準備出鞘。
“你我同屬小姐,我不想對你出手,讓開!”
對楚衛,畫意自始至終都覺得危險。
楚衛不為所動,“她為了誰不要命,我不關心,不過我隻想要活著的主人。”
畫意眼底殺意一沉。
“嘭!”
一聲重響,烈九卿滾下了地,一身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再次裂開,好好的內衫瞬間染紅了一片。
“小姐——”
畫意恐慌的跑了過去,將她小心抱在了懷。
烈九卿眼皮好沉,意識模糊,抓著她一遍遍的低聲說:“我要回去,帶我回去……”
“好。”
畫意顫聲說:“屬下帶您回去。”
楚衛看著一身染血的烈九卿,握長槍的手青筋繃緊。
她對溫容到底是深情還是薄情……
戰事吃緊的封城日,在暴雪中緩慢打開,一輛馬車離開,漸行漸遠。
莫淮站在南城高牆上,目光放遠,身邊站著一身厚重冬裝的柳輕舟。
“她前幾日給了我一封信,信裏是個讓人心動的交易。”
莫淮喝了口酒,隨意的點點頭。
柳輕舟往前一步,和他一同望著遠處天地山川。
“我想賭一賭,賭她能帶給我一個不一樣的天下。”
聞言,莫淮一頓,“或許吧。”
柳輕舟輕聲笑笑,“此去一別,希望不是生死離別。”
“嗯。”
莫淮一口飲盡手中酒,飛身離去。
柳輕舟靜靜站在原地,手放在小腹上,低聲說:“烈九卿,希望你我的選擇都沒錯。”
……
烈九卿回都城後沒幾日,她因為雲帝尋藥命垂一線的消息散開,路上刺殺猛增。
畫意傷重,無力抗敵。
雲帝聽聞後震怒,命烈靳霆率錦衣衛親自迎接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