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衛扶住烈九卿,略過城牆,快速消失在一片雪天裏。
溫容下轎,突然回頭,什麼都沒看見。
“慶久先生?”
溫容閉眼,藏起所有情緒,啞聲道:“這三天三夜,是誰在指揮?”
蔣老將軍道:“是錢副將,不過這幾天在外帶兵的是一位衝鋒將,據說是親自青櫻下戰場的,這幾天一直都是他在撐著。”
溫容指尖一縮,顫聲道:“帶我去見他,我要了解一下具體的戰況。”
“是。”
到了軍營,錢副將剛聽完消息,見蔣老將軍進來,他欲言又止。
蔣老將軍麵色凝重道:“怎麼了?”
錢副將悲愴道:“我軍三位傳令官全戰死了……”
傳令官負責戰場上的軍令傳送,以軍鼓為主。
軍鼓在戰場裏太重要了,鼓聲是報時、是警告、是鼓舞士氣、是陣法布軍,每一個命令都需要他們來精確的傳達!
培養一位好的傳令官需要太久的時間,如今全被刺殺,錢副將的心好痛。
青川國這是鐵了心要用盡手段破城!
溫容唇角一沉,他下意識握緊了顫栗的拳頭,“剛才擊鼓傳令的人是誰?”
錢副將張張嘴,“是先前青櫻的那位將士,據說、據說……是位女子……”
他不禁驚歎道:“她是真的厲害,這三天三夜她連一刻的休息時間都沒有,就算是男子恐怕都堅持不住。”
知道她是女子的這一刻,他們這些老將軍真是自愧不如啊!
溫容身體一顫,跟著他的侍衛連忙扶住了他。
他啞聲道:“帶她過來……”
錢副將啞聲道:“她和長瑞對戰後重傷,被人帶走了……”
他想第一時間去查,但如今的情況,他們哪裏有多餘的人手。
蔣老將軍看出溫容的看重,立刻對自己的手下道:“派人立刻去查這位女英雄……”
“不用了。”
溫容用捂住了心口,啞聲道:“戰事要緊。”
他一來,她就走,這分明是在等他。
烈九卿,求求你,狠狠心,不要再給他一點點希望。
就這樣徹底斷了他的念想,不要讓他繼續癡迷不悟了……
莫家後院。
“咳咳……”
“咳……”
一間廂房裏,斷斷續續的嘔血聲裏夾雜著隱忍的痛苦低吼。
匆匆忙的奴婢一盆盆往裏端著幹淨的熱水,出來時卻是血水。
楚衛剛要進去,就被一道鋒芒的內力擋住,莫淮隨後站在他麵前。
“讓開。”
莫淮淡淡道:“你進去也無用。”
楚衛手中長槍一動,莫淮單手握住一拉,“不想她死,就等著。”
這一等,就是兩天兩夜,裏麵的痛苦聲終於消失。
深夜,狂風漫天吹。
“小淮……”
聽見聲音,莫淮連忙進了房間,將床上搖搖欲墜的女子小心抱在懷裏,“您把半生內力都給她了?”
“不是給不給,隻是想救她罷了。”
許琉蝶艱難的扯扯唇角,“除了你娘,她是我見過第二個如此決絕的女子。”
莫淮沉默,許琉蝶憐惜道:“沒了半身血,被斷了大半經脈,六處骨碎,渾身靠一百七十二針強行封穴封脈,讓自己像個活死人一樣不知疼痛的強行調動內力,她如果不是吃了你給的藥,她恐怕必死無疑了。”
“烈九卿,她是把命都豁出去了,才守了這三天三夜的城啊……”
許琉蝶低聲歎氣,“接下來,她能不能活下去,就全靠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