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持續了好幾天,終於小了,天際露出了一點點太陽。
張夫人被下了砒霜,劑量很小。
烈九卿搶救了一個時辰,勉強保住了她的命。
陰差陽錯,烈九卿竟是發現了藥方的突破口。
按常理說,砒霜的毒足夠人一炷香內死亡,張夫人拖了這麼久,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及時施救,還和她此時的病情有關。
烈九卿低喃,“以毒攻毒試過十三種,原來是毒性方向錯了……”
蠱毒對身體的傷害很大,一直以來,他們為了安全起見,沒敢用猛藥。
怪不得她總覺得差點什麼,原來是太過執著於求穩,反而思考範圍狹隘了,讓他們進入了死胡同。
烈九卿連忙將藥方中一味中性毒藥換成了三種不同的猛藥,劑量控製在安全範圍內,讓人下去煎藥了。
心下豁然開朗,疲憊感油然而生。
烈九卿坐在張夫人病床前的椅子上,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床上的張夫人手指動了動,許久緩緩睜開了眼。
當她餘光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時,她瞳孔驟然瑟縮。
眼前這張風華無雙的臉,但凡見過的人,永生都不會忘記。
“您是溫、溫……”
溫容沒易容。
他站在烈九卿身旁,讓她靠在身上睡。
他的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溫柔到不可思議。
“車遲二公主,好久不見。”
這聲音,張晴雯一輩子都不會忘!
張晴雯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又賞心悅目覺得好驚悚。
她第一次遇見溫容時,是八年前,她的國家,車遲國滅時。
那時車遲戰敗,王族一百三十六人被當成畜生關在城中的籠子裏。
男子每天赤裸著身體被人牽著繞城,女子則日日夜夜供人賞玩。
他們活的生不如死。
王父說,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會有人救他們。
三天後,溫容來了。
他坐在十六抬的轎攆上,一身紅裝驚天地,抬抬眼就能迷惑眾生。
他帶著三千黑甲將士,輕鬆滅掉了誅殺車遲國十三萬的羌族。
張晴雯永遠記得那天黃沙漫天,唯有少年溫容有了男人風姿,他好像比天地都巍峨,比川海都深厚。
時隔多年再見溫容,張晴雯都忍不住驚豔,心幾乎都要跳出來,恨不得將靈魂都奉獻。
溫容眉眼一低,畫著胭脂的眼尾妖魅到令人驚悚。
張晴雯渾身顫抖,立刻收回了目光,卑微的跪下。
“千歲,是奴婢不懂禮數,冒犯了您的聖顏。”
溫容指尖卷著烈九卿的長發,淡聲說:“小聲些,她正睡。”
張晴雯頭壓的更低,不敢說話了。
烈九卿睡的不踏實,溫容幾次調整她眉頭都皺著。
他幹脆將她整個抱在了懷裏,坐在了椅子上,讓她能安心睡。
瞧見烈九卿眉頭鬆開了,溫容才說:“這次戰事,你父兄也參加了。”
張晴雯臉色驟然一顫。
他知道了!
張晴雯慌張的磕頭求情道:“千歲,毒是奴婢利用夫君職能之便下的,是奴婢的主意,和父兄沒有關係。”
溫容摩挲著烈九卿消瘦的臉頰,目光放肆又柔和,“你把車遲國寶之一的百毒冊送給她,本座便不計較你們累著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