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色腳步一頓,開門走了出去。
他頭也不回,冷漠的不成樣子。
烈九卿目光一狠,內力一動,轉眼就擋在了他的麵前。
歡色停下,目光始終平靜。
烈九卿忍著惱怒,啞聲道:“說一句想我就這麼難嗎?”
她眼眶紅透了,用盡了力氣問他:“我都沒讓你說喜歡,隻是一句想我都不行嗎?”
不行。
一說,他連離開都做不到了。
他回來已經是亂了分寸,他本來不該回來的。
歡色喉嚨翻滾,手刀打暈了她。
烈九卿瞳孔微縮,暈了過去。
他伸手將她抱在懷裏,小心放在了床上。
歡色半跪在床邊,深深的看著烈九卿嬌美的臉,指腹落在她的眼角輕輕摩挲,一點點,那麼專注且認真。
許久,房間裏落下一道清淺的聲音。
“卿卿,老師說藍桉很好,他很滿意。”
歡色眼睛那麼深,每一眼都藏著深情,說出這句話,他似乎抽空了力氣。
他呼吸凝滯後狂湧,字字發顫,“我也……很滿意。”
他指腹停在她的臉上,指腹摩挲著她的唇角,貪婪被理智粉碎。
“我將你北上發生的事告訴老師後,他……他從來沒這麼誇過一個人,他一連說了三次藍桉很好,說有這樣的夫君,你會餘生歲歲年年安枕無憂,不會顛沛流離不得善終。他說,如果你們在一起,他一定會很安心……”
他喉嚨裏混著刀刃,每個字都攜帶毒藥,將他一點點撕裂、腐蝕,破爛不堪。
“卿卿,你就在涼城好不好?不要回去了……”
他十二歲那年拚了命的偷偷跑回都城,他在城外馬場上看見小姑娘策馬狂奔。
她甩著馬鞭在陽光下肆意綻放,他滿身汙穢,一身腥血,連乞丐都躲著他。
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記憶都足夠讓他膽怯。
她怎麼能以為,他是好到值得喜歡的人。
從十歲那天起,他每一天都活在黑暗裏,從未站在陽光下。
他唯一擁有的似乎隻有溫容這一個名字。
“卿卿……”
溫容在黑暗裏低喃,“就別回去了吧……”
老師說,涼城是個好地方,你一定十分喜歡。
這裏有你喜歡的花,也有喜歡你的人,這裏天藍水淨人也自由,要比人間煉獄的都城好。
溫容的重眸藏著痛苦,他沉默的跪在那裏,手指顫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口。
“卿卿……”
他怕他一旦說了,就再也守不住心了,他隻能等她聽不到了才敢說:“我想你……”
這是極限了。
顧謙以重病為由退回老宅,封山。
顧正仁完全交出兵權,從上到下,全部親信退居三線。
顧虞川突遭圍攻被刺傷腹部臥床不起。
顧子都、顧扶蘇因都城內惹是生非被撤去官職。
顧銘德昨日被卷入結黨營私的案件中,落入大牢,最好的結果是革職查辦。
顧天琊三日前去往南海,路上失去蹤跡,下落不明。
顧家一朝出事,推動朝堂權利這你都。
東廠掌權印和兵符催化朝堂混亂。
變天了。
七日後,他必須回帝都了。
回帝都後,他不能說想念,也不能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