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桉有能力知道,但沒有追根到底,非要一個答案。
“心病還須心藥醫,她一定有自己的抉擇。”
弦月無奈,“公子,不是屬下說您,有時候一心為對方想,未必就是對的。您都看出來她情況不對了,為什麼非要讓她一個人想,萬一牛角尖了呢?也許她此時此刻正需要一個人陪呢,這樣至少不會陷進情緒裏,反倒變得更加不理智。”
藍桉一愣,“一個人的時候,更容易冷靜。”
“道理呢,誰都懂。”
弦月歎不完的氣,“她今年剛剛十八歲,一個沒有成家沒有當娘親的小姑娘再聰慧那也還是一個小姑娘,哪裏能像我們這些糙漢子一樣事事冷靜,那也是有小情緒有小脾氣的,您是站在她的角度想了,但這種時候適當的關切或許可以讓她減輕一些壓力,好歹您人生閱曆就在這呢,用能寬慰寬慰她。”
弦歌挑眉,“你懂的挺多,怎麼沒解決自己的問題?”
弦月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公子的事不比我的重要?”
藍桉失笑,“她年紀雖小,但她和一般閨閣女子不同,給她一些時間,她會處理的很好。”
弦月一臉苦相,“屬下說了那麼多,原來都白說了啊。”
道理,誰不懂呢,不過就是越在意越小心翼翼,一心求得穩妥。
藍桉是個很了解自己的人,他分的清楚自己心意的變化。
“你平日裏和男子相處多了,難免輕言肆口,不在意約束人的那些戒律森規。但是這世道之下的女子原本就比男子要辛苦許多,女子的清白是關乎一生的,和身家性命一同重要,你斷然不可以因為一時口舌之快就為她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平日裏,藍桉不是沒說過這樣的話,可此時提起,總顯得或許嚴肅認真了,像是在提醒弦月,也更像是提醒自己。
“是,公子,以後屬下定然會注意的。”
沈弄玉從病房裏出來,猶豫著上前詢問烈九卿的情況,一群官兵卻闖進了清心醫舍。
帶隊的人弦月認得,是沈浪的副官秦策。
“四王子,少城主請您上門一敘。”
弦歌蹙眉,給沈浪找了這麼多麻煩,他倒是還有時間找麻煩。
藍桉目光一沉,平靜道:“好。”
老奴看見秦策時,微微一怔,臉色有些奇怪,小心將沈弄玉往後拉了一下,兩人站到了不宜被看到的地方。
官兵一走,幾個小乞丐在醫舍外不停的張望,直到老奴帶著包子出來,他們才開心的笑了。
畫意在鎮外的不遠處的小山鋒上找見了烈九卿。
她望著遠處的田野,陽光肆意,她去渾身冰冷。
“小姐。”
烈九卿應了聲,突然說道:“今夜,我們繼續趕路。”
畫意微怔,“您不休息兩日了?”
烈九卿搖頭,“天雲殿的人遲遲不出現,我們沒必要浪費時間。”
“是。”
烈九卿坐了很久,風讓她冷靜下來,墨鐲卻依舊滾燙。
泉水已經開始渾濁了,就和她身為醫者的心一樣,不再純粹如初。
回去時,她們在鎮外不遠就聽見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一個小女孩賣身救父,鎮裏的無賴相中了,要花十文錢買她回家當童養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