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落幕,天漸漸透出點青色。
早起的鳥兒唧唧喳喳,再過一刻鍾,應當就到酉時了。
烈九卿等暗衛的時候,目光漸漸變得深邃。
剛過淩晨,外公讓信得過的人送來了消息。
今日上朝,大舅舅會第三次請辭大將軍一職。
事不過三,雲帝此次定不會再推辭,會十分欣喜的答應下來。
大哥和三哥的副職必然受到影響。
繼續留任,被刻意為難是小,被人故意陷害是大。
不過,為了三十萬顧家軍存亡問題,他們一定會做出最有利的選擇。
宮中,雲帝對她雖然半信半疑。
礙於溫容對他造成的陰影太可怕,他根本沒有足夠的信心一舉擊敗。
以至於,他不會拒絕牽製溫容的可能。
美人計?
嗬……
分明是溫容反她使了美人計。
雲帝足夠自負,她就有機會先保全自己,再和他們周旋。
也要感謝雲帝的試探,讓她反而有機會深入後宮之中。
牽一發而動全身,她原本就隻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出入後宮,不被人察覺到。
後宮女人雖然沒有毀天滅地的絕對力量,卻能攪得人心惶惶,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自古後宮,都比朝堂凶險萬分呢。
爭權奪勢的漩渦,貪婪在,男人女人都避無可避,隻能深陷其中。
這是場豪賭,要麼贏要麼輸,誰也不能全身而退。
而她,再也輸不起了。
烈九卿坐在書桌前,停停寫寫。
她麵前的紙上是很多淩亂的人名、地名,勾勾劃劃。
隔了許久,她用筆墨在一個名字上,重重畫了一筆。
兵部尚書之子,楊駿馳。
宮內的棋剛下,宮外的棋總要備好。
烈九卿靜靜看了這個名字片刻,將紙放在燭火上燒了。
暗衛回來後,在房間外守了片刻,等她發現自己,才進來,將手中信遞了過去。
接過薄薄的信,烈九卿一邊打開一邊問:“他說什麼了嗎?”
不待暗衛回答,烈九卿騰的站了起來,將信扔到地上,用力踩了好幾腳。
她問:宮中可有人不能動?
他回:離她遠點。
這暗衛每天給他暴露行蹤,他分明就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烈九卿拎著裙擺,氣的一直踩,“溫容,你個老混蛋!”
暗衛正想開溜,烈九卿冰冷的視線射了過來,“你站住,再給你家主子送個東西。”
烈九卿鐵青著臉將信撿起來,撫平,放好後,才去了閨房。
“……”
這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
前後半炷香。
烈九卿麵無表情拿著一個玉瓶出來,遞給他時,咬牙切齒道:“告訴你家主子,吃光它,必須吃光它!”
暗衛拿在手中,心尖發抖。
烈九卿這幾天,總神神秘秘在屋裏搗鼓藥。
一車一車的用,他看見不少有毒的。
這不會是什麼毒藥吧?
暗衛欲言又止,烈九卿已經將他直接趕了出去。
硬著頭皮再回春雪殿,暗衛小心翼翼的敲門進去,跪在地上,顫巍巍將玉瓶放在了溫容麵前。
“小姐讓您必須……吃光它。”
溫容看見那玉瓶時唇間一鬆,四肢百翰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
他打開,倒出裏麵散發多種花香的藥丸,毫不猶豫,一口吞下。
黑暗裏,晨光從窗戶縫隙裏鑽進來,照在他發紅的耳垂上,細看脖頸有些細密的汗。
他微微吐息,溫柔無比的低喃,“生氣就下藥的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