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見她進來,眉頭皺了起來。
“不是讓你休息呢?”
被主子關心,春安心頭暖暖的,“奴婢用了您的藥,休息了兩個時辰,如今沒那麼痛了,您不要擔心。”
她寬慰了兩聲,麵色漸漸凝重起來。
“今日,奴婢和手下人接頭,這才無意間被牽扯進到這件事上。不過,經曆康嬪之事後,奴婢更加肯定消息的準確性了。”
她擰眉,“陛下這幾天遇見了三次刺殺、五次毒殺。皇族和大臣,甚至家眷都沒能幸免,接連遇見幾次詭異的事。如今看,恐怕也深入到了後宮。直至今日,雖然傷亡不多,卻人心惶惶,朝堂不安。”
春安說到此,更是擔憂,“陛下似乎下了幾條密令,關於什麼的,奴婢打聽不到。但,似乎和蠱毒有關。”
蠱毒?
上一世,朝堂變動是東西廠權利之爭……
曆史,改變了?
因為不可預測的未知,烈九卿心下一沉。
春安繼續道:“太醫院所有太醫三天前全部出動,連同十三禦醫都已經熬夜幾日。接下來,恐怕還有事發生。”
她見烈九卿沉默,說道:“小姐,陛下如今更信任太醫院,但如果實在不能解決,恐怕會將您捧上去。屆時,無論您是否解決,都是死路一條。”
“陛下不會容忍無法掌控的人存在,就如同無法忍受千歲爺一樣。”
“如今之計,您要快些離開,最好是離開都城,直到使臣離開。”
春安似乎還有話要說,到了嘴邊,猶豫片刻,沒說出口。
她的擔憂不是作假,烈九卿也清楚,她不能再待在宮中。
烈九卿沉默了許久,淡聲道:“往年,使臣進諫似乎從沒發生這麼多事。”
“往年使臣來訪,也會出現毒殺、暗殺的情況,隻不過,那時候不是錦衣衛負責,而是西廠。一般情況下,前兩日會亂一些,但經過千歲爺鎮壓後,直到他們離開,都無人敢生事。”
春安苦笑,“今年陛下的態度很……加上千歲爺重傷被囚禁不是秘密,他們自然囂張了。”
關於溫容的手段,春安不敢和烈九卿細說。
她如今回想都會後怕,更別說烈九卿了。
她不想烈九卿心裏頭對溫容有芥蒂。
春安忍不住為溫容說話,“如果千歲爺今個兒在,別說是康嬪,就是陛下也不敢輕易欺負了您,哪能讓您受今日的羞辱?”
烈九卿微微怔愣,腦海裏許多遙遠的記憶浮出來。
她從前不常進宮,但自從溫容回宮,她每次進宮,必然有東西廠廠衛,遍地都是。
細細想來,從許多年前,那個站在高位上的貴人,就已經讓她在這皇宮中,無人敢欺。
後來再進宮,似乎就全變了。
烈九卿越想心越痛,開心的痛、痛苦的痛,酥酥麻麻,貫穿四肢百骸,讓她想哭。
“誰說我能被欺負?一會兒我就去告狀,隻有千歲爺能欺負我,別人不行。”
春安見她小女兒般嬌嗔,沒多問細節,心下鬆了一口氣,“您如果沒有完全把握離開,就求助千歲爺。千歲爺雖然受製,但奴婢相信他一定有法子保護您。宮中瞬息萬變,離開才最安心。”
烈九卿眼眶微紅,“你們都相信他能護著我,唯獨……”
唯獨從前的她,始終隻記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