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染更加被視作神明,而老祭司看著眼前的景象也是一臉的欣慰。
無名老者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驕傲道:“怎麼樣?老夫推薦給你的徒弟不錯吧?”
“什麼你推薦給我的?她分明是上天選中之人。”老祭司笑嗬嗬道,“就算要說眼光好,那也應該說是老夫眼光好,利用自然,開發自然,她必能讓全部落之人過上安靜祥和的日子。”
“哼,你這個過河拆橋的老東西!可我今日不把你的藏酒全部喝光!”無名老者與老祭司相視一笑,二人相互攙扶著向村中走去。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為了慶祝水井的落成,村中自然是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祭台之下被點起竄天的篝火,村中無論男女老少都歡快的彈起琴,唱起歌,圍著篝火把酒言歡。
林青染被村民拉入跳舞的人群之中,片刻便被這歡笑所感染,與村民們一起唱跳起來篝火映紅了她那笑靨如花的臉頰。
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直擊進傷勢已經大好,而坐在篝火旁邊觀看的燕塵心中,是有多久沒有看到過她露出過這種笑容了呢?
阿康突然來到他的身邊彎腰耳語,片刻後,他的臉上露出一片凝重之色。
“走,回屋議事!”燕塵在阿康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急匆匆的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這一切都被一直關注著燕塵動向的林青染看在眼中,她的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疑惑,找了一個借口,從人群之中脫身,亦跟隨了上去。
就在她欲在門外偷聽一二之時,燕塵的聲音響起,“娘子,我的事對你沒有秘密,進來一起聽一聽吧。”
林青染頓時有些尷尬,她輕咳兩聲,在屋中那些侍衛的注視之下推開門走了進去。
“楊華榮派出侯勇圍剿胡楊城,老王爺披甲上陣,已經與侯勇對峙了三天三夜。雖然侯勇圍困,但是他卻沒有動作,聽說此人倒是個忠義之輩,此時娘子有什麼看法?咳咳……”燕塵的傷勢雖已大半康複,但是畢竟傷了根基,所以身體人很是羸弱,激動之餘便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林青染歎了一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走上前去喂進燕塵口中,無奈道:“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身體吧!”
這藥倒確實有奇效,燕塵服下片刻,便止住了咳嗽,他一把抓住林青染的手,雙目定定地瞧向林青染的眸子,聲音竟是充滿了哀傷,“我死了,你會傷心嗎?在你的心裏會不會為我留下一席位置?”
林青染的心被這句話觸動,一時就好似有刀剜一樣疼痛,“你不會死,也不能死,我不允許你死,兩個孩子更不會允許你死!”
她雙手抓住燕塵的胳膊,雙眸回視,四目相對之時,曾經的過往一幕幕好似過電影一般在頭腦中閃現。
曾幾何時,他們之間亦愛的純粹?曾幾何時,他們日子雖然平淡,卻是那麼的快樂?曾幾何時,他們互相信任,絲毫沒有猜忌?
隻是,過去便是過去了,一切都已再也回不去。
沙鷹口。
放眼望去,盡是漫漫黃土。
十萬軍隊的駐紮,看上去猶如烏雲壓頂,人頭攢動下黑漆漆一片。
老王爺手持長矛,站立的關隘古道之上,烈風將他的鬥篷吹得赫赫作響,花白的胡須亦在風中飛舞,頗有老當益壯之感。
“侯勇,你可認得我是誰!”老王爺將手中的長矛猛的向地上砸去,發出鏗鏘之聲,頓時無數碎石滾落砸在關隘之下的馬匹前,馬兒頓時受驚,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
那侯勇一雙虎目朝他看來,
突然翻身下馬雙膝跪地,一手抱拳道:“小人侯勇,叩見老王爺!”言語之中滿是敬佩之意。
老王也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手虛扶,“侯將軍驍勇善戰,怎麼就成了楊氏的走狗?”
侯勇也是頗為無奈,搖了搖頭,捶胸頓足道:“小人也是被逼無奈,位於人臣,還請老王爺原諒。”
“原諒?助紂為虐怎可原諒!”老王也怒喝一聲,而後一張手,身邊的侍衛遞過一把弓箭,他彎弓搭箭,一支利箭劃破長空,直奔侯勇而來。
老王爺突然變臉,讓侯勇始料未及,他慌忙借勢倒地向左邊一滾,這才堪堪避過了那一支利箭的攻擊。
受此不公待遇,侯勇心中也十分憤然,他猛的站起身來,彎腰將紮入黃土中的利箭一把拽出,本就布滿絡腮胡的臉,此時因為憤怒變的很是猙獰,他怒喝道:“侯某人敬你是前朝王爺,想當年你也是一代風雲人物,如今變得如此這般不可理喻,他日戰場之上也休要怪侯某不客氣!”
就在要將手中利箭拋出去之時,箭尾上的一點布料引起了他的注意,隻見他微不可察的將那一點布料拽下,悄悄地藏於手心之中,而後猛地將利箭向關隘之上的老王爺射來。
要說這侯勇果然是驍勇善戰之輩,那手臂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覷。
這隻利箭,雖然沒有搭弓,其威力竟然不輸老王爺的那一箭,甚至比他的那一箭還要強,竟然從穀下直接朝穀上的老王爺射去,老王爺快速的躲閃,那箭這才由於沒有了力道跌落在地。
“好一個西北狼侯勇,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老王爺點點頭,不禁對這侯勇滿是讚賞。
“老王爺,這侯勇會歸順於我們嗎?”站立於老王爺身邊的侍衛,看著如此剛烈的侯勇,不禁滿是疑慮。
不同於那侍衛,老王爺卻是信心滿滿,他微微一笑,看著侯勇攥緊布料的手,“今晚自見分曉。”
山穀下的侯勇調轉馬頭,手中的大刀一拍馬屁股,雙腿緊夾馬腹,便黑著一張臉,大喝一聲:“收兵!”
山穀之中頓時響起鳴金收兵的號角聲,黑壓壓的軍隊如潮水般退去,而侯勇頗有深意的回望一眼,竟向山穀上的老王爺微微的點了點頭。
深夜很快來臨。
山穀之中閃過一條矯健的人影,竟然是向著山穀之上的燕軍陣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