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樣做,對於人家蘇家小姐來說,是不是有些不公平?”林青染想起那位端莊的女子,心中免不了升起愧疚之感,徹夜難眠的思來想去。
但第二日清晨來臨之時,林青染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正打算睡個回籠覺,卻聽平日裏侍奉左右的那個小廝傳話道:“公子,夫人的馬車已經到了前院,還請公子早些洗漱,前去拜見夫人。”
林青染一聽,頓時一驚,滿頭的瞌睡蟲都已經被驚飛,匆忙的穿了衣服,收拾妥當後,跟隨小廝往前院走去。
來到前院大廳之時,一位美婦人正端坐在椅子之上,輕抿茶盞,動作端莊而優雅,彎彎細眉,深陷而迷離的雙眼,高挺的鼻,嫵媚到極致的唇,麵容充滿了異域特色,但是她梳著芙蓉歸雲髻,頭頂斜插著一支鎏金穿花戲珠步搖。手拿一柄扇水墨團扇,身著一襲羽藍色的蘇繡月華錦衫,腳上穿一雙鳳紋繡鞋,一副中原婦人打扮。
那蘇夫人感覺到林青染打量她,放下茶盞抬起頭來,微微一笑,向她招了招手和藹道:“來,快過來讓我瞧瞧!”
林青染聞言忙幾步走上前去,彎腰作揖,畢恭畢敬道:“在下言歡,見過夫人。”
“你叫言歡?不知是把酒言歡的言歡,還是強顏歡笑的顏歡呢?”蘇夫人笑道。
“夫人說笑了,自然是把酒言歡的言歡,把酒當歌,人生幾何,言歡極其向往那樣的快意恩仇。”林青染恭敬答道。
蘇夫人聽完雙目之中滿是欣賞,點點頭,“我倒是喜歡極了你這性子,比我家那老頭子可灑脫多了,芙蓉日後嫁與你,我倒也放心了。”
林青染看著蘇夫人言語爽快,為人也很是平易近人,心中頓生好感,隻是心中的不安更甚,“夫人,您真的不考慮考慮了?我的身份你們一概不知,甚至連我家中是否有妻妾都不問,就不怕我負了小姐嗎?”
沒想到蘇夫人輕輕一笑,這一笑足足可以讓滿園的花兒都沒有了色彩,讓林青染這一個女人都瞧癡了眼睛,“我覺得以我家的實力,你不可能存在這些問題。”這句話,說的是底氣十足。
若是放在原先,林青染還會以為這蘇夫人是大放厥詞,但是經過妙空空昨夜的解答,她如今知道,這蘇夫人說出這話是有絕對的底氣的。
林青染悻悻一笑,忙行了一禮,擺擺手道:“嗬嗬,言歡開玩笑的,怎麼可能做出這等齷齪之事。”
蘇夫人亦笑著點點頭,慢慢的在丫鬟的攙扶之下站起身來,“如此便好。明日是良辰吉日,你們明日便結婚吧。”
林青染雖然做好了與蘇芙蓉結婚的打算,但是突然宣布還是讓她愣在當場,她尷尬一笑,“謝夫人成全。”而後將頭埋低,彎腰行禮目送著蘇夫人離開。
直到蘇夫人的身影全部消失在視線中,林青染這才直起腰來,揉了揉發酸的腰,歎著氣回了自己的觀星閣。
當天夜裏,整個別院都被淹沒在一片火紅之中,到處都掛滿了紅色的帷幔,貼上了大紅喜字,而喜袍也被送到了林青染的房中。
。在良心的譴責之下,又是一夜未睡,在天剛蒙蒙亮時,小廝便已經來拍門,“公子,咱們該啟程去迎娶小姐了。哦,不,從今天開始應該稱呼您為姑爺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早已經被妙空空裝扮上的林青染一把被推了出去,此時的他臉上一臉頹廢之色,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咱們都是在同城,為何要起這麼早去迎親?”
那小廝聽後一愣,聲音之中已經有了些許怒氣,“怎麼,公子不想去迎娶我家小姐嗎?”
妙空空慌忙笑嗬嗬的走至二人中間打圓場道:“怎麼可能!我兒對小姐那是一見鍾情,隻是昨夜激動得一夜未睡,有些起床氣罷了,還請小哥見諒。”
那小廝一聽,頓時輕笑出聲,“這也難怪,以我家小姐的美貌與才情,著實會讓男子心情澎湃,公子一夜未睡倒也可以理解。”
妙空空成功的為林青染解了圍,搖著他手中的大紅喜帕,笑的那叫一個諂媚,他今日身上穿著了一件棗紅色的坎肩,底下是黑色金邊長裙,頭上更是帶了三四隻金釵,如果不是嘴角邊少了一顆痣,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媒婆模樣。
看著這個樣子的妙空空,林青染不禁嘴角抽搐,當著別人也不好說些什麼,隻好別過臉去不再瞧他,生怕一會兒瞧多了破了功。
“姑爺請!”那小廝今日也穿了暗紅色衣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走在前麵為林青染引路。
別院門外早已經人聲鼎沸,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也不為過,林青染走出去時,人群之中響起喝彩之聲,鼓樂手吹奏起歡快的樂曲,一匹高頭大馬站在整個隊伍最前方,脖子上係了大朵的紅色綢花,而且係了一顆金鈴鐺,這馬也膘肥體壯,通體毛發發光,一看便是價值不菲的好馬。
在這其後,便是舉著花傘的丫鬟小廝,大概一數,也足足有四五十人,再往後,是一頂裝扮得極其華貴的花轎,這花轎竟然是以黃花梨木製成,上麵雕刻龍鳳圖案,金龍翱翔,彩鳳飛舞,便可知轎中人身價不菲。花轎用鮮花紅色絲綢裝扮,綴以水晶流蘇,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吉時已到!起程接新娘子去了!”那小廝親自為林青染牽馬,高聲吆喝下,花轎被抬起,鼓樂吹奏得更為歡樂。
林青染隻得硬著頭皮翻身上馬,在人群的歡送之中,往蘇府而去。
這迎親隊伍走走停停,中間總是被路人所打斷,這些路人皆是走上前來討要吉祥錢,而跟著林青染身邊的小廝早已為她準備好,雖然發放吉祥錢的時候很是痛快,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但是這一路走下來已經快接近晌午之時。
“府邸不是在城北嗎?為何我們要在城中兜上一個如此大的圈子?”林青染發現迎親隊伍並沒有直奔蘇府,而是圍繞著喀寧城走了一圈。
“我家老爺可就小姐一個獨女,她的婚事定當要這全城人全部知曉才是。”那小廝底氣十足道。
林青染聞言,識趣的閉上了嘴,她終於知道那小廝為何要讓她那麼早便上路了,又是兜圈子,又是發放吉祥錢的,不到晌午才怪……
果然,就在林青染疲憊不堪,日頭已經快要到達天空正中央之時,迎親隊伍終於來到了蘇府大門之前。
隻見這蘇府府邸甚是氣派,如果說別院已經夠美輪美奐,那這府邸便是氣勢磅礴了。
大紅色的朱漆門上嵌滿金燦燦的銅釘,兩大巨獸口吐門環,黑底金字,上書蘇府二字,字跡有大開大合之勢,猶如利劍開山,充滿天地浩然正氣。而門口有兩座巨大的石獅鎮守,此時石獅脖中係著紅綢,也在迎接著這一日的喜慶。
紅色的高高圍牆上嵌金色琉璃,屋簷之上鑲滿石首,各種吉祥之物栩栩如生。
利索的翻身下馬,由小廝引進院中,隻見偌大的庭院之中,早已經被賓客所占滿,放眼瞧去,恐怕這城中的富貴之人皆在此院,原本足足有一個足球場般大小的院子,此時竟然已經人滿為患。
這些人三五成群的議論說笑著,見林青染走進來,全部目光朝他望來,“嘖嘖,蘇老爺召的賢婿,還真是一表人才!”“這小子今後有福了,不光美人在懷,還能繼承那萬貫家財,真是走了狗屎運……”“……”
各種議論之聲充斥著林青染的耳朵,讓她不禁更加膽怯。
走進大堂,蘇老爺與蘇夫人早已經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之上,蘇老爺一臉嚴肅,而蘇夫人卻是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
就在此時此刻,一個婦人牽著蘇小姐從偏門中走了出來,而後將手中的大紅綢交到林青染手中,便吆喝道:“吉時已到,拜天地!”
今日的蘇小姐身穿一身火紅嫁衣,以最上等的雲緞製成,並用銀線為底,勾勒出層層疊疊的祥雲,又用金線勾勒展翅騰飛的鳳凰,鳳尾則以七色彩線繡製,陽光之下,鳳凰衝破雲霄栩栩如生。
由於蓋了蓋頭,仍是瞧不見她的真容,但是那裸露出的玉手卻如青蔥一般,而腰身更是盈盈不可一握。
“一拜天地!”伴隨著一聲吆喝,林青染回過神來,與蘇小姐同部就搬的進行著婚禮的每一步。
“二拜高堂!”二人又向蘇老爺與蘇夫人行了一禮,由於林青染這算是入贅,所以高堂便是蘇家二老,而並非妙空空所扮的娘親。
“夫妻對拜!”隨著二人相對一拜,周圍響起喝彩之聲。
“花車遊街!”就在林青染鬆了一口氣之時,那小廝吆喝聲又起,不禁讓已經累得頭昏腦脹的林青染渾身一軟,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睡上一覺。
接下來便由林青染牽起蘇小姐手中的紅綢,將她引至花轎之上,而後繼續端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遊走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