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大堂內,燈火通明,徹夜未息,蘇德浩與張氏整夜未眠,前來通報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可始終沒有蘇樂瑤的消息……
蘇德浩煩躁的玩弄著扳指,眉頭皺成川字,而一旁的張氏麵容疲倦,她是十分不願意在這兒守著的,可蘇德浩都守著,她又怎能不守?
張氏見天色漸明,於是歎道:“老爺,時候不早了,你看這天都快亮了,哪怕樂瑤有消息了,她在外麵過了夜,名聲也是保不住了,老爺還是早點去歇息吧,別累壞了身子。”
蘇德浩沒有回應,靜靜沉思著,其實他的心裏也不太抱希望了,不過終歸還是得想辦法,不能讓蘇若棠的事情再次重演,敗壞了蘇府的名聲。
“報告老爺,門外大公主拜訪。”門外的小廝突然通報道,如同一聲驚雷乍響,激起蘇德浩心裏一陣陣漣漪。
大公主怎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到訪,難道是與蘇樂瑤有關?除了這個,蘇德浩實在是想不起來還有什麼別的原因了……
“快快請來!”蘇德浩連忙起身,欲到堂前迎駕。
穆子涵與蘇樂瑤一同下了馬車,緩緩步入蘇府,遠遠的便看見蘇德浩與一眾丫鬟小廝在堂前迎駕。
蘇德浩看見蘇樂瑤跟著穆子涵身後,頓時心裏無數個疑問生起,然而還是彎腰附身行禮道:“微臣參見公主殿下。”
“蘇大人免禮,這裏人多眼雜,我們還是先進去說話吧。”穆子涵擺擺手,看了蘇樂瑤一眼,邁開腿步入了大堂。
蘇德浩一進門便命人給穆子涵上茶水果盤,隨即問道:“大公主,可否告訴微臣我的女兒怎會和你在一起?”
“樂瑤原來你無事啊,害得我和你爹擔心了一宿,既然無事怎不回蘇府,還在外麵過夜,這傳出去了對你名聲多不好啊……”張氏一臉擔憂的模樣,實則是在提醒蘇德浩蘇樂瑤的名聲已經不幹淨了。
穆子涵瞬間了然府裏的局勢,也對蘇樂瑤暗含淡淡的同情,於是出口解圍道:“蘇小姐一夜都在公主府,就算傳了出去,也不會對名聲造成影響,不然的話,就是在懷疑我了。”
張氏臉色一白,勉強笑道:“是,多謝公主顧全了樂瑤的名聲,不過樂瑤怎麼跑到公主府去了?”
“是這樣的,想必夫人也知道,公主府地處人煙稀少之地,那歹徒擄走了蘇小姐便四處逃竄,定是道路不熟,誤闖了公主府,歹徒被我府裏的侍衛圍攻,蘇小姐就被救了下來,不過可惜……歹徒逃走了,我見時日已晚,又可憐蘇小姐,於是留她在我府裏一住,想著天色一亮便將蘇小姐送回來,沒想到倒讓大人和夫人白白擔心了,是子涵考慮不周。”穆子涵的演技也是絕佳,一番話下來,讓人挑不出差錯,無從懷疑。
“原來如此,那微臣就多謝公主了,還望公主對此事守口如瓶,勿要宣揚,不然多多少少會對小女有些影響……”蘇德浩福了福身,對穆子涵恭聲道。
“蘇大人放心,子涵不是那等無腦之人,定會守口如瓶。”穆子涵點點頭。
蘇樂瑤也起身行禮道:“公主之恩,樂瑤謹記於心。”
“平身,既然蘇小姐平安歸府,我也就不打擾蘇大人了。”穆子涵的任務完成,便起身告退。
“微臣與小女送送公主。”蘇德浩與蘇樂瑤一路將穆子涵送到門口,目送著穆子涵上了馬車,啟程回公主府。
蘇樂瑤與蘇德浩見狀便一起回了大堂,張氏坐在椅子上,心裏鬱鬱不樂,好不容易逮著個把柄,可以讓蘇樂瑤名聲敗壞,結果卻被大公主攪了好事,難道蘇樂瑤就真這麼好運?次次陷害,次次不成,不過幸好,自己還有後招……
蘇樂瑤待蘇德浩剛坐下,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汪汪道:“父親大人,是樂瑤不孝,給父親添麻煩了,害得父親擔心,幸好有公主相救,否則事情不堪設想……”
蘇德浩雖因此事對蘇樂瑤有些不滿,可轉念一想也不是蘇樂瑤的錯,再加上此事已經解決,蘇樂瑤的名聲得以保全,對蘇府也無損害,於是氣便消了大半。
於是上去扶起蘇樂瑤,拍了拍蘇樂瑤的肩頭道:“我也不怪你,下次小心點就是了,以後出去多派點侍衛隨行。”
“是,這次是樂瑤大意了,想著既然幫母親買東西,也不需要帶侍衛,所以就……”蘇樂瑤一副自責的神情。
“買東西?怎麼回事?”蘇德浩皺起眉頭,懷疑的看了一眼張氏。
張氏沒想到蘇樂瑤竟然將這件事抖了出來,自己讓蘇樂瑤出去買東西的確的有目的的,也是自己讓人告訴費明蘇樂瑤會出現在什麼地方,可是誰能料到費明如此膽大呢,居然光天化日搶人……
“是這樣的,我想買點東西以供元日宴用,可我又不空,於是就想讓樂瑤去,全當曆練曆練,誰知道出了這種事呢?要是早知道,我是一定不會讓樂瑤去的!”張氏生怕蘇德浩對自己產生懷疑,臉上露出內疚的神色。
蘇德浩聽了張氏的解釋,眉心漸漸舒展,心裏卻不再如從前般對張氏百分百的信任……
蘇樂瑤見兩人之間微妙的轉變,心底一陣冷笑,自己要做的,就是一點點擊碎蘇德浩心中對張氏的信任,而張氏之所以這些年來之所以能在府裏為非作歹、謀殺妾室、操控後宅,無非就是因為蘇德浩的信任,又或者說,蘇德浩本身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為他不在乎,不在乎府裏那些妾身丫鬟的性命,更不在乎那些可憐的丫鬟們生的孩子,更不在乎自己……
他在乎的,隻是他的地位、權勢、名聲,蘇樂瑤捏緊了拳頭,暗暗道,你們欠我的,我會血債血償,一筆筆的討回來,以慰我母親在天之靈!
“父親母親熬了一夜,不如去歇息會兒吧。”蘇樂瑤隱藏好心底的怨恨,一臉關心道。
“好,你也自己回院子吧。”蘇德浩淡淡道,沒有理會張氏,自己邁開大步離去。
蘇樂瑤看了看張氏,“母親,樂瑤就先行告退了。”
張氏見蘇德浩與蘇樂瑤之間父女情深的模樣,反倒是自己被晾著,不免有些難堪,於是沒好氣的道:“退下吧!”
蘇樂瑤輕聲一笑,也不在乎,自顧自的回了竹園。
張氏看著蘇樂瑤的背影,眼裏流露出閃著寒光的毒液,喃喃道:“你就得意吧,到時候,你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