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事情,都是解釋不清楚的。等栩長大之後,就明白了,但是栩得記著一件事,栩是哥哥,栩不可以跟著妹妹和弟弟一塊兒傷心,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栩都要堅強一點,知道嗎?”
“嗯。”他乖乖地點頭。
我去別的房裏,他也跟著來,拉著我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再轉回房裏去,看到燕兒也沒有哭了,還和熙兒玩得開心,寶寶高興地說:“母妃,熙兒真有法子,他教燕兒寫字,燕兒就不哭了。”
“好,我們來包餃子吃。”
一直到洗了腳上床睡,栩都沉默不作聲。
吹熄了燭火,隻能聽到外麵的風聲呼呼作響,栩便說話了:“母妃,父皇在哪裏呢?為什麼父皇不在母妃的身邊,為什麼父皇不保護母妃呢?”
這些話說得我心裏酸啊,說得我好想哭。
“栩,父皇在外公那裏,很快他就會回來的。”
他又問:“那母妃會不會一直陪著栩。”
“母妃不知道,鳥兒長大,也會有自已的翅膀,都要學會自已飛的。”
“母妃不要難過。”他爬過來,我把他抱在懷裏:“栩知道母妃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們好的。母妃要陪著栩,等栩長大了,就像樹一樣保護母妃,沒有人敢害母妃的。”
“栩,你真的長大了,母妃真是開心啊。”
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栩,父皇會回來的。”
越夜越是冷,那冷意從四麵八方的縫裏透了進來,讓被窩外麵的空氣,都變得冷得襲人。
風聲夾著一些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裏響起,我側耳細聽著,那是沙沙的雪聲。
果然是來了啊,不枉我在這裏等了。
等了一會兒,就聽到吱的一聲,門輕輕地開了,幾個黑影閃了進來,一個個都拿著雪亮的匕首,然後一個掀起了簾子就往裏麵微鼓的棉被子裏刺了下去。
我捂著栩的嘴巴,讓他不要出聲。
“沒人?”是驚恐的聲音。
也就是瞬那間,整間房裏的燭火大亮,禦林軍鋒利的箭頭已經對上了黑衣人,他們驚惶地抖著身子。還是那幾個人,還有一個裝夏君藍的人。
“皇上駕到。”公公清亮的聲音響起。
那幾個黑衣人互相看一眼,想幹些什麼,我從屏風後麵的床上跳下來,出了去冷喝地說:“你們以為死就有用了嗎?我已經知道你們的背後人是誰,那不就是楊妃娘娘,你們且看看皇上身邊的人是誰?”
皇上身邊的人,就是楊妃娘娘嗎,此刻的她是一臉的蒼白沒有血色,看著那些黑衣人臉上有一種悲戚。
“楊妃,你還想藏多久?”我輕歎。
那些黑衣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了,讓禦林軍抓了,然後留下幾個守衛的人,便到下麵的房裏去處置這些事,孩子在睡覺,寧願他們安睡到天亮,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楊妃臉色蒼白地看著我和夏君棠,這裏隻有一個侍女青蘿,還有陳公公在,我說:“楊妃,你也別藏著什麼了,該說的,都說了吧!”
楊妃沉默,一句話也不說。
我擰起眉頭:“青蘿,去抱燕兒公主下來。”
她一聽,駭得臉色都變了:“燕兒,你居然抓了我的燕兒?”
“你在做著傷害我的事的時候,你又是否想到,我也是一個娘呢?他們也是我的孩子,楊妃,你心真狠,張喜寶都讓你給利用了,現在你就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吧!我並不想為難你的女兒的,但是如果你不說,我也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來,你愛你的孩子,我也愛我的孩子。”
“是我想爭寵。”她低低地說著。
我一笑:“你還是不想說,這些話我不想再聽到,你是不是太相信我真不敢對你下手了,告訴你,人逼急了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我真討厭啊,難道真的要逼我向燕兒公主下手,最不想這般了。
“貴妃娘娘請息怒,都是我一時嫉妒心蒙了良心去,才想著殺娘娘的,我死不足惜,可是請娘娘大人有大量,饒過我的燕兒。”她用力地磕著頭,一下一下都是那麼的沉重,直至額頭上滿是鮮血了都沒有停。
我輕歎地說:“青蘿,倒杯酒上去,灌給燕兒公主吃吧。”
夏君棠抓住我的手,給我以安慰。
我真的不願啊,不願意殺人,不願意這雙手也沾滿了鮮血,還是殺一個孩子,那會讓我在世的日夜裏,都會良心不安的。
青蘿倒了酒,我沒有叫停,青蘿就一直走到門口,楊妃才嗚呼地叫著:“娘娘,不要,我說,我都說。燕兒她隻是一個孩子,她什麼也不知道啊。”
“你說吧。”我也鬆了一口氣。
“臣妾知道皇上是假的,臣妾還知道皇上在的時候,兵權就不翼而飛了。”
她的話讓我震驚啊,原來夏君藍在的時候,兵權就不見了。
“是太後娘娘在路大將軍進宮的時候,就暗裏派人將軍權都偷走了,楊公公是我楊家的人,也是太後最信得過的內臣,張喜寶之所以知道那麼多,都是楊公公告訴她的,還有些事兒,是我指使楊公公這麼做的。是我怕張喜寶說出了這個秘密,所以楊家就暗裏殺了張喜寶。是我,所有的都是我,緣由對你所做的事,也是我。”她痛苦地都說了出來。
緣由,那個跟著我,照顧著我的女子,死了那麼多年,再提起這個名字還是讓我心裏有些酸澀。
“她至死都不肯說出後麵的人是誰。”
“她發過誓的,若是說出來,她的兒子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楊妃繼續地說著:“可是緣由對你還是很忠心,她不想傷害你,換了你的藥,她再告訴皇後娘娘你要跟夏君棠走,讓皇後娘娘心裏吃醋,宮裏最是你受寵,皇上最在乎的還是你,可是就連夏君棠的心裏也是你,還想和你遠走高飛,皇後自然是不能處之不管的,再前些一些毒膏和糕點之事,也是我指便緣由的,緣由這個女人,就是不敢,還做得不好讓你給發現了。”
“緣由為什麼要聽你們的話呢?”緣由,緣由也是三番二次來提醒我。
“緣由的夫君,就是楊公公的養子,緣由的夫君是個讀書人,李家的一個子弟看上了緣由,她夫君反抗,居然活活得就給打死了,緣由裏愧疚著。夫君死得早隻扔下了孩子和她,楊公公安排她進了宮,以及楊家在孩子的身上下了毒,要讓她死心塌地為我們楊家做事,如果她敢做出什麼不利於楊家的事,就會讓她的孩子死。”
我聽了心很酸,抓著茶杯的手都有些發抖。
緣由啊緣由,為什麼你就是不敢告訴我這些真相呢?當時的我可以幫你的啊,可是枉死了去。
“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為什麼?”我大聲地叫著,我很憤恨。
難道權勢就真的可以這麼重要嗎?重要到連命也不要了。
楊妃輕聲地說:“在十年前的時候,宮裏來了一個高人,所算的命,都靈驗無比,不管你發生過什麼,他都知道。太後娘娘也讓他算了一卦,那大師說太後娘娘年老不得依,子孫皆亡,家族湮沒,太後很生氣,叫人把那大師關了起來。”
“然後呢?”
“太後還是心裏左想右想不安的,最後還是放了大師出來,再問他:如今我已經權勢一方,我皇兒是太子,我路家是三家鼎立中最大的一家,我兄長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他的軍隊無往不勝,怎的個年老無依子孫皆亡呢?那大師便說,權勢一方不重要, 要的是權傾天下,在兄弟子孫皆亡之下,如果還沒有抓住,等待的不僅是年老無依,淒慘黯淡,還是死亡平族之災。”
我聽了這些話心裏有些翻湧著滋味,人在一世為了權勢作鬥,越是害怕那會成為事實,越是會想要抓住,反而就往那些地方走了去。
“那時候宮裏有個宴會,宴請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可以帶著女兒去,但願能讓皇上或者是王公貴族給看上了,也能結成一個好姻緣。楊公公是楊老夫人的兄長,深得太後的信任,他帶了我去見那大師,說欲想將我許配給李家少將為妻,不知是否能成?那大師看著我說,這個女孩眉目清秀,透著雍容貴氣,他日必將是妃位,切莫亂許。楊公公很高興,最後告訴他,太後娘娘要殺他,如果他能給楊家算上一卦,他會幫著他逃走,我還記得當時那大師笑著說:你想讓我給你們算上一卦有何難,太後的命數你是知道了,你們楊家要想成為大相的貴閥,倒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你們的命中都有一劫,過得那一劫,以後什麼富貴都有,還笑著說,在劫數之後,楊家血脈中的一人,必為皇後。”
“為什麼會這樣?”我也輕喃。
“那個大師,就是批我命的人。”夏君棠也說話了:“我問他為什麼還要再以宮裏來,他說他與宮裏有點緣份,他的命數多了,須在這裏解了緣份。楊公公並沒有放過他,還是照著太後之意,把他殺了。”
也就是因為知曉了天命,所以,都想逃過去嗎?
越是想逃,越是光不了,命運這東西,就是很玄很玄的。
下麵的一切,也就不用多說什麼了,楊尚書其實是和太後勾結,利用北邊的災情做事,私吞了糧晌,還有路家的軍隊,明天就都會湧進京城,揭穿夏君棠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