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熙兒生病

明明還是關心我的,他口裏說著不在乎,可是他卻又是如此敏感的一個人。

關係總是似近還疏,似疏還連著,微妙地變化誰都能感受,我但願夏君棠能快些好起來,這樣我就可以在宮裏不問外麵的事,他也許不會想得太多的,我並不想讓他生氣,我在乎現在的生活,不想破壞一點。

在後宮多少雙眼睛在看著我,虎視耽耽地等著想要將我拉下貴妃之位,想要分解我和寶寶栩,熙。

現在終於明白,這世間死真的不可怕,當初自已天不怕地不怕,而今卻是踮足難以行走,小心翼翼地不想錯一步就讓薄冰碎裂。少了皇上的寵愛和撐腰,路遙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不放過我倒也沒有什麼,我最怕就是她拿孩子來出氣兒,我寧願她恨恨地虐著我就好。

第二天雨雪紛紛而落,天氣越發的冷了,外麵也是灰沉沉的一片,我喚寶寶起床,今兒個倒是賴起來了,卻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兒,沒有什麼精神一樣,膩著我就要抱。

“母妃。”她纏著我,似乎怕我離開。

有點點的燙,我給她多穿了些衣服,圓得像是球一樣,抱著她出去栩就笑她:“羞羞羞,還要母妃抱。”

寶寶沒啥精神地看他一眼就伏在我的肩上,我交待宮女好好地照顧栩和熙,還是坐了轎子往宮外走。

今天的風雪很大,手裏懷裏都有明爐還是覺得冷人,風吹開厚厚的簾子灌進一轎的冷風。小道上的雪極深,所以公公們抬著轎子從正華宮邊的大道上走,風吹起看到一乘粉色的小轎從正華宮的方向往後宮去。

快到之時從轎子停下,一個女子鑽了出來在宮女的挽扶下到在風雪中朝我施禮,朗朗有聲地說:“臣妾雲紗見過貴妃娘娘。”

風雪著實有些迷蒙,我看不清她的五官,但人家施禮了我倒不好讓轎子還往前走,暫停了下來說:“不必多禮,雲紗,好名字。”

“謝謝貴妃娘娘誇獎,臣妾是今年入宮選秀的秀女,史部雲天是臣妾的家父,臣妾一直想去給貴妃娘娘請安,卻又不敢冒昧,如今在這裏遇上,真是臣妾的福份。”

“哦,原來是史部雲大人的千金,聽說是京城的才女。這般大的風雪別站在這裏冷著身子了,上轎吧。詠兒,我們走。”

看這一路出來,是從正華宮,這時辰他是剛去上朝,那昨夜是新來的秀女給皇上侍寢了。

淡淡的酸澀在心間,隨著轎子的搖擺越來越來蕩漾得滿心都是,今年的選秀我完全沒有在與,可是一切卻還是照著樣子進行,他的後宮不會因為多了我,就不會再有更多的新人。

我刻意不去想這些,可是這樣撞個正著,心裏頭終是難受的,誰說我不在乎他呢?有些情感是連自已也騙不了的。

不要計較這些啊,雲知秋,他有三宮六院的。當你進宮的第一天你就已經明白了,對他有了心思有了感情,自然也會夾帶著了心酸。

踏進三王府裏的時候,心情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帶著笑容牽了寶寶進去:“林洛水,給我的寶寶開些藥,寶寶有些不舒服。”

林洛水看我一眼歎息:“連公主也帶出來了,生病著要好好在宮裏這樣才好,難道你真的不顧一切了嗎?”

我悄眼看著床上還睡得沉的夏君棠,拉了林洛水到一邊說:“你別亂說話了,寶寶不舒服我丟不下寶寶,寶寶也纏著要我,反正有你這個勞什子狗屁神醫在這裏,給我寶寶開藥不是更方便。”

他沒好氣地瞪我:“你啊,跟著他學壞了,不叫我神醫也就罷了,可以叫禦醫吧,不叫這個我也認了,為什麼還要勞什子後麵加個狗屁。”

我忍不住笑,推著他:“快點來給寶寶看看。”

他把脈問診,看了一會說:“你家小公主是有些風寒,孩子風寒不是什麼大事,一會我把藥給端上來。”

“好。”拍拍寶寶厚厚的衣服:“這房裏暖和,母妃給你脫掉一些衣服。”

她好奇地看著床上夏君棠:“母妃?”

“那是叔叔,叔叔受傷了不能動,可是叔叔一個人好孤單,所以母妃到這裏來陪叔叔,寶寶要乖不要吵叔叔的哦。”

寶寶點頭:“嗯,寶寶很乖,不吵不吵。”

寶寶的藥先下來,喂完寶寶喝藥,便等著夏君棠醒來好喂他喝藥,那折下的梅花還放在枕間,染了暖意花開得有些焉焉的。

他一醒來看到我沉黑的眸子裏就是笑:“知秋。”

“醒了。”寶寶也興奮地叫了起來。

“噓。”我手指放在唇間:“寶寶答應過母妃的,不能吵哦,自已先玩著,讓母妃給叔叔喝了藥再陪寶寶。”

把昨晚上弄好的狼牙,輕輕地掛回他的脖子上:“別抓著了,你的手已經擱傷了。”

他低頭幽幽地看著,然後歎口氣:“知秋幫我寫封書信到西北,我不想讓我母妃操心,由傷到現在,她還不知道我的事。”

默默地取來了筆墨紙硯,拉走他趴著的軟枕,將宣紙放在他的前麵:“慢慢寫,你會寫好的,意太妃認得你的筆跡。”

他提筆,隻在潔白的宣紙上寫著四個字:“很好,勿念。”

很好?連他也學會騙人了,他現在一點也不好,他還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隻是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和他一樣,子俗養而親不待,這一種痛是無法彌補的,夏君棠如此看重著意太妃,真讓我覺得好窩心。

寫完了我封好,我然後交給下人,讓他托人寄出去。

彈著琴,幽幽的音伴著雪的沙沙之聲,會讓他忘了身上巨大的痛,望著那香煙從薰爐裏出來嫋嫋而飛他慢慢地合上眼睛睡去,寶寶也依在我身邊睡著,吃了林洛水的藥,開始發汗了。

讓人送來一床被子把她裹起來抱著,外麵有喧嘩的聲音響,我擰起眉頭,難道下人不知道現在夏君棠不能被打憂嗎?幸得好一會又靜了下去。

所幸的是夏君棠現在不再動不動就體溫高得厲害,但是現在還不能吃那些飽肚的食物,除了藥就是水一樣的粥,所以一天要吃好多幾回,有時看著他沉睡真不想喚配他來吃東西,隻是隻要靠近一些,他就能感覺到我近了,努力地張開嘴巴等著一樣。

最害怕的就是換藥,林洛水慢慢地紗開一層層的紗布,濃重嗆鼻的藥味就滿室都是,他回過頭說:“知秋,你可以出去的。”

“沒事。”我緊張地看著夏君棠,紗布的微微一動讓他就汗淋淋了,我抱緊寶寶不讓她看到。

“又出血,快拿止血藥來。”林洛大聲地叫著。

一邊隨侍的人馬上就捧上止血藥,他簡直就是用倒的,整瓶藥就那樣往他背上撒下去,可是鮮紅的血,還是從床上滴到了地上,開出一朵朵妖異的紅色花兒,我也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這是怎麼樣的一種痛楚啊。

“止血藥,快啊。”林洛水還在大叫著。

“母妃,寶寶怕。”寶寶悄悄看了一眼又埋頭到我的懷裏。

我也怕,甚至聽到夏君棠那微微的呻吟,我怕緊緊地掐著自已的手心。

待到換了藥之後,林洛水才扶著桌子喘氣,而夏君棠又昏厥在床上了。

他鎮定地喝了杯茶說:“壞肉太多了,每一次換都會大出血,他必須養好一點身體再剜去傷口邊的壞肉,才能重新好起來。”

剜肉,我顫著,這是多可怕的二個字,我用力的搖頭:“不可以。”

“我也不想,我這輩子行醫,最可怕的也許就是這些,每次換藥我都生怕他承受不住,都怕他醒不來,要是讓我查到了是哪個該死的在背後偷襲他,老子一定將他碎屍萬斷。”他生氣地用腳踢著桌子。

“他現在怎麼樣?”心口絞痛著,看到滿地上的血,又痛又想吐。

“隻怕要許久之後才能配,知秋你先回去吧,再晚一些更冷,孩子不宜再受寒。”他擦擦臉上的汗:“必須剜肉他才會真正的好起來,不然會一直地體溫高,隻不過他現在的狀態不知能否堅持,橫豎這樣下去都是同一路,索性就讓我看看夏君棠是怎麼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坐著轎子回宮,心裏總想著這樣的話,橫豎這樣下去都是同一路,林洛水是亂說話,怎麼會呢?他現在都比前二天要好多了。

“母妃。”寶寶輕聲地叫:“餓餓。”

低頭抱緊她,臉貼著她暖暖的小臉:“寶寶,馬上就到宮裏了。”

進去還沒有來得及脫下衣服,青蘿就有些著急地說:“娘娘,小皇子也似乎有些風寒。”

我一聽心裏鬆下的弦又提了起來,緊張地問:“傳禦醫了沒有,現怎麼樣?”

“娘娘,現在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中午之時身體有些燙,奴婢就心急傳了禦醫,如今皇上正在內殿和小皇子玩。”

“做得好,青蘿。”摸下頭上那珍貴的珠釵插到她的發間去:“以後照顧孩子就是要這麼細心,我不會虧待於你的。”

“奴婢不敢,這是奴婢份內的事。”

“份內事加了心,才是我最喜歡的。”身上厚厚的衣服一除,就讓她們帶著寶寶先去吃些東西,自已也摸了塊桌上的糕點吃往內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