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丟扔玉扳指

玉棠公主一聽就轉回頭來看,精致絕美的臉蛋彎彎的柳葉眉下有著閃閃發亮的雙瞳,秀挺的鼻子,嫩紅的雙唇,吹彈可破的白玉肌膚,薄薄的粉色衣紗輕攏著那柔若羊脂的玉膚,現在她,越發的風華絕代了,比起初見之時的奄奄一息,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藍。”她一笑,就連桃花也黯然失色:“正好拾了桃花煮了清茶,正等藍來,彈一曲東風笑。”

他臉上有著笑意濃濃:“玉棠這天氣還甚冷,別又著了風寒。”

“嗬嗬,有雪吟照顧著我呢?青吟,你快去搬多一張椅子給雲妃娘娘坐,有了身子是不能久站的。”

我輕輕地笑:“知秋見過玉棠公主。”

在宮裏,公主是正一品的位子,可與貴妃等相提並論,而我這妃子見了她自然得施禮。

她側著臉打量著我,嬌膩地說:“藍,知秋挺好看的,孩子多少個月了,是不是快要生了。”

“還久著,大概要過好幾個月吧。”他含糊地說。

她輕笑:“藍,你怎麼可以這樣粗心呢,可是你的皇子,不過春天真好啊,我喜歡,真的真的好喜歡,藍你不知道,看到入目的草,茫茫的草,看到無邊際的天,我就無比的懷念著大相,幸好春來,我身體也好多了。”她無比的感歎著。

“別多說這些了,你這身子骨還要好生地養護著,想要聽琴,叫人彈便是。”他坐在她的身邊,她自然地膩在他的肩上:“藍啊,這真像我們小時候,嗬嗬,可是一轉眼藍真的長大了很多,可玉棠怎麼覺得自已像還活在過去一樣,這樣真不好。”

他看著桃花:“皇姐是永遠不會老的。”

“嗬嗬,怎麼會呢?小時候你覺得皇姐是花魂,可是真如若那句話啊,人麵桃花,人麵已老,桃花依舊笑春風,藍,玉棠不想再去狼騰,不想了,真的好累,就想窩在宮裏。”

“那就住著,有朕在,沒有人敢說三道四的。”

“藍,我想聽你彈琴。”

他看我一眼說:“知秋,你琴藝不錯,你去彈曲輕鬆的。”

我笑著心裏在酸痛,還是搬過琴放上那桌子上彎著腰兒彈,坐地上太寒了,這身體可不敢去那肌做。

好久好久不曾彈過了,現在彈彈隻覺得聲音總是帶著那麼多的黯淡歎息一樣,她靠在他的肩上,睜開翦水雙眸看著我:“去妃的琴聲,倒是有些熟。”

我淡淡地說:“小時候是家母所教,長大之後在天韻之外學的琴。”指法還有勁道,都是娘慢慢地教導著我的,她很熱衷於教導我這些東西。

“真熟,這聲音,這勁道。”她擰起了眉頭,忍不住多看了我二眼,卻又沒有再說什麼。

我輕淡地彈著,心裏酸得像是什麼一樣。

這就是他要的嗎?他就是要我給她彈琴,要我看看他和他的皇姐姐怎麼的好,這就是兄妹之情。

沒關係啊,我且彈我的,我不傷心。

滿眼都是桃花兒香,耳邊是悠然的聲音響,不把自已看得太高了,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不把自已看得太重了,就什麼也不是。

“藍,我怕。”她忽然輕輕地叫了起來。

藍,好親昵的字眼,我都是許久許久才得知他的名。

夏君藍拍拍她的肩:“莫怕,朕在。”

“我似乎聽到了馬蹄的聲音,我感覺,狼騰的人來了。”她打著顫抖:“藍,他們來了。”

“不怕。”他雙眼冒著寒光,抱著她的肩頭:“若是敢動你一分,朕會讓他們有來無回,你且彈你的,你看什麼?”他一瞪我,眼裏的怒火燃起。

我定住神,慢慢地彈著,東風笑啊,笑出怎麼樣的一個歎息。

桃花開了桃花落,原來我不過是一個影子,影子也要愛他,影子不能有自已的想法的,琴聲幽幽,我的食指,很痛很痛。

曾經吃過的醋,曾經因為男人靠近我而處置的那些人,也隻是我的一個笑話而已。

“你別這麼凶,藍。”

我真想笑,可是我不能笑,我隻需要閉著眼睛,認真地彈著我的琴便是。

“藍,今年秋天是不是又要選秀了?”

他說:“是。”

她又說:“雪吟長大了,藍,我想讓雪吟在你的身邊,這樣就算我離開了,我也不會再擔心她了。”

“都依你。”他說,她閉上眼,努力地聞著那桃花香,柔軟的黑發披散在他的身上,美得像是一副畫,刺痛了我的眼。

似乎是要懲罰我的心不在焉一樣,琴弦驀然的一斷音一停,打斷了這軟柔的氣氛,我看著食指上冒出的紅意,絲絲爭先恐後地滴來,我看著它靜靜地疑結成豔紅的一滴,落在桌上像是濺開的鮮紅桃花瓣,我仿若聽到了花摔落在地上那破碎的聲音。

那些痛,從指尖慢慢地鑽入了心,反應過來就含住流血的手指,吮著,吮出惡心讓趕緊跑到一邊抱著肚子惡心得直吐。

宮女過來,手裏奉上了水和帕子我喝口水,看著宮女掬手成盆讓我吐,我卻吐不下去,轉頭吐在桃花樹下,再喝再吐直到清淨口裏的惡氣,才用帕子擦擦臉,竟然吐得淚水都出來了。

站起身都覺得身體有些搖晃,深深地吸一口所看著他們,虛弱地一笑說:“皇上,臣妾身體欠安,不能再彈琴給皇上和玉棠公主聽,臣妾想告退。”

他們已經站起來了,他眼裏寫上了關切,寫上了心痛,可是,他沒有過來。因為玉棠公主在說:“藍,我想到別處走走,這裏的桃花,不盡桃香清雅,雲妃身體不適,藍不如陪雲妃回去,雪吟陪我就好了。”

她聲音軟軟的,沒有半點的挑畔之意,可是聽在我的耳裏,我還是不喜歡她,她何必去勉強他,主導著他來憐憫我,我也有我自已的驕傲的,誰要他送來著。

淡笑地說著拒絕:“不必了,玉棠公主身體更不好,我自個回去。”轉身連看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這樣爭什麼啊,嗬嗬,真是笑了外人了,我現在都不知道在爭什麼,他的皇姐姐啊,她究竟又想要什麼?他呢?

他要我這樣愛他,我遵皇令便是了,隻是有些東西,不是你下令,就可以讓我從骨子裏剝離出來的,夏君藍,你未必太看得起我的付出了。

有些痛,我可以一個人痛著,我不會祈求你的一絲憐惜,想要我求你,那這樣的愛,何要而來。

忽然我想開了,真的所有都想開了,歎氣的笑,卻也放下了更多的東西,輕輕地撫著肚子:“沒關係,你還有母妃。”

而我呢,沒關係,我會自已更愛自已,女人是這個世上最美的花,要優雅地開,要歡快地開。

公公跟了上來要送我,我轉回頭淡淡地說:“停住,別送。”我不是沒有腳,我不是不識路,我不需要他的替身他的影子。

他們有些惶恐,但是還不敢跟著來。

平靜地離開,還折了些枝頭上開得正盛的桃花,帶回去插著,再灑上些水珠兒一定很新鮮。

回去寶寶和栩已經吃完東西睡著了,我肚子也已經餓得很,叫緣由給我張羅了些吃的,一個人靜靜地吃著。

她卻是冷不防地說話:“娘娘不要難過,不管什麼事,有好的一麵,想想也有壞的一麵,也許皇上是轉移了風頭,要娘娘和孩子平安一些。”

佳肴突然沒了味兒,我推開:“緣由,我很不喜歡談這些,你也別勸我了,我自已有自已的心思。”

我並不想把什麼事都歸結到孩子上去,孩子還沒有出世,何必就冠上這麼多的原因,愛一個人有千萬種借口,不愛一個人同樣亦是。

緣由便不再說什麼,我安靜地插上桃花再去小睡,醒來緣由說要不要宣禦醫,我有些莫名:“我沒有傳?”

“是皇上傳過來的,吩咐娘娘醒了之後就讓禦醫給娘娘瞧瞧。”

“不必了,我沒有事,你讓禦醫都回去吧。”有事沒事我自已心裏清楚。

那吊在脖子上的玉扳指垂了下來,我看著那越發潤澤的光色,隻是啞然一笑,解了下來放在盒子裏。

吃晚膳的時候,他居然過來了,還裝作若無其事一樣,我也淡然地迎接,寶寶看到他就蹭到我的身後,抱著我的有些怕怕地叫:“母妃。”

“沒事兒,寶寶來吃飯。”拉過她給她夾了些菜喂她吃:“好吃不?”

“好吃。”她甜甜地一笑,栩也有些怯怯地看著他,慢慢地挪著身子到了我的身邊,他臉色有些灰黑,悶頭喝著湯。

栩給我夾了肉:“母妃,吃。”

“栩真乖,母妃不吃這個太油膩了,給寶寶吃,寶寶過來坐下來。”那麼怕他幹嘛,看她以後還敢不敢看到他就蹭上去要抱了。

寶寶不過來,我隻能轉過身夾給她吃。

栩有些猶豫,像壯士斷腕一樣,又夾了一塊到他的麵前:“父皇,吃。”

他哼了一聲,陳公公就端近碗裝了栩夾來的肉放在他的麵前,他夾起也是悶頭吃飯。

他不必委屈自已過來的,即然過來那麼不開心,為何還要來呢?我隻是胃裏難受才會吐的。

他很快就吃飽了,孩子吃得慢,我也慢慢地說,其實栩和寶寶真的很好帶,我小時候看到宮外的人,都是端著碗四處跟著去喂孩子,這二個也不怎麼挑吃,也不會讓人端著碗四處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