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個人的冬天

我心裏不安,這二個月來,都沒有人告訴我栩怎麼樣了,我想知道他現在好不好,緣由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告訴我。

我走近一些,本想叫她的還是悄悄地偷聽好了。

“總之就是這樣,婉儀娘娘現在已經不受寵了。”那廂低低我聽不到,我隻聽到緣由有些不耐煩地叫著。

“不要總是這樣,可好,我得回去了,娘娘一會就得醒來。”緣由冷冷地說:“你也快走吧,要是讓人看見就不好了。”

我聽到這裏,趕緊往回走。

心中暗疑著,緣由有什麼事竟然藏著我,說到孩子想必是栩吧。

可是緣由的性子,也不像是一般的宮女,嚇嚇問問就會說的,她是個聰明的人,她也有著她自已堅執的性子,她不說的事,怎麼問她也不會說,反而會到反效果,倒不如我明兒個去問林洛水好了。

林洛水來了我問他,他倒也是說栩一直不怎麼好帶。

我就憂心著啊,唉,這可怎麼辦,我好想栩在身邊呢。

“你別急,總是有辦法的。太後讓禦醫抓藥給皇後服用,想皇後早些懷上孩子,後宮楊妃已經懷上了龍胎,如果過年了真能懷上,相信太後會考慮小皇子栩的去處的。”

我淡淡地笑:“也是,太後那麼重視路遙,萬不可能讓路遙帶著別人的孩子,而忽略了自已的身子,那麼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還是等了。”

他聳聳肩:“誰叫你無意那般,來,你今天的藥。”

我聞聞那味道笑得有些開懷:“我會變成酒鬼的。”

說什麼為我清毒,可是三天二頭帶酒給我喝,偏得我越喝還真是越上癮了。

“當然不止這個,還有呢?京城裏賣的炒栗子,烤紅薯,還有水煮花生。”

我看了直吞口水,剝開一紅薯狼吞虎咽地咬了起來:“好久沒有吃過這些了,天知道我有多想念。”

“狗改不了吃屎。”他嘲諷我。

我怒,拿著剝開的薯皮砸他:“林洛水你這臭嘴巴,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嗎?”非得要說這麼不入流的話,惡心死了。

他將頭上的薯皮一塊塊取下來:“你可以對我凶,你也就隻能對我凶了,你就凶吧,我有件東西,本來想給你的,現在不太想給了。”

我一聽臉笑了開來,諂媚地說:“給我。”

“我這惡俗的人,和婉儀娘娘是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他指指花生。

還真敢指使我做事,不過我還是順從地剝給他吃。

他大爺吃得滿意了,從那醫藥箱裏翻出一袋東西:“瞧瞧是什麼?”

“是什麼啊?”怪怪的樣子。

“西北的烙餅。”他悄聲地說:“聽說你會喜歡的。”

我狐疑地取了過來,拉開那油紙看著烙餅:“都有些味兒了,不過這味道,好甜啊,拉姆做的,對不對?”頓時間,笑容怎麼也擋不住了。

拉姆啊,雅瑪喲,你們還記得我啊,還有我的紮特西哥哥。

“特別從西北托送回來的,你說有些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這烙餅居然也送來,就不考慮到能不能吃的份了吧?”他眼裏有著嘲笑:“我看準是腦子有問題,想讓我往腦子裏動針了。”

“你才腦子有問題呢,誰說不有吃。”我大口地咬了一口:“不知道多好吃,好甜啊,我不舍得吃啊,林洛水你這掛羊頭賣狗肉的家夥,你可以走了。”藥箱裏永遠都沒有藥,總是裝著好吃的來。

過完了冬,我想我會胖上好多的。

“世上最沒有良心的,就是女人了,吃了我的用了我的,再趕我走,對了,我有塊漂亮的布,要是沒事做,就給我繡點東西吧,當作是我成親你送的禮好了。”他小心翼翼地從萬能的藥箱裏,又摸出一塊布來,展開裏麵包著是長長的發巾。

好吧,看在你對我這麼好的份上,就給你繡,不過我估著繡了你也不敢往頭上紮,嗬嗬。

可憐的我,吃了那些烙餅,泄得麵如菜色,硬生生地讓林洛水笑了二天。

天天一來看我就問:“要不要吃烙餅了。”

“你。”我手指顫抖:“哪裏來哪裏去。”我都拉得有些虛了,還在笑我。

“這女人不是存心給我問題嗎?不是這樣不好就是那樣不好,我注定得是你一個人的禦醫一樣,真是大材小用。我以為送烙餅的人是腦子有問題,我現在發現我錯了,送不是問題,吃的人才是問題。”他一本正經地笑話我。

我揮揮手,吹著那燙燙的藥說:“得了,你也少說了,我身體不好,多少是你害我的?喝酒喝到一身出小疹子,然後吃蘿卜吃到吐。”還大夫呢?我看是把我當成小兔子試他的藥了。

不過也許是賤生賤養著,這身體骨倒是越來越好了,養了不少軟綿綿的肉出來。

喝下大半碗苦澀的藥,鼻尖上冒出了汗球兒,我好奇地問:“你不是要到沐家去下聘禮嗎?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快告訴我,新娘子長得是什麼樣啊?好不好看?”挺好奇的。

林洛水淡淡地說:“還不就是那樣,女人都一個樣,二隻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養一輩子。”

“咦,你不能這麼說的。”簡直就說成是什麼一樣。

“還不是嗎?我見過她,美則美矣,隻是我轉眼就不記得她的模樣兒了。”

我有些歎息,林洛水真的可憐,得娶一個自已不喜歡的女人。

他說反正是要娶的,誰都無所謂。

其實這樣,才真的是最可憐的,我嘛,如果沒有皇上沒有夏君棠的話,沒有遇上我喜歡的,我也不會嫁。

反正我們小戶人家,沒有人會催著逼我。

他的婚事還是挺複雜的,得有好幾天不能進宮了,沒有人陪我說說話,我無聊得很,外麵的風聲嗷嗷作響,似乎要把雪給吹來一樣。

那時的我,在海棠院住了吧,那時能見到林尚儀,一轉眼,也什麼都沒有了,人生就是這麼匆匆然。

甚是無聊我就問緣由:“緣由,最近楹兒好嗎?”

緣由注了些水到壺裏,再放在炭爐裏燒,抬頭答我:“倒是許久不曾去看望小皇子,也不知是否安好,緣由中午去看看。”

“好大的煙啊,緣由,拿到外麵去燒水吧。”

緣由卻說:“娘娘,現在用的都是黑炭,拿出去了你會凍著的。”

她沒有說什麼,我卻也明白了。

白炭變成了黑炭,嗬嗬,也沒有什麼,有得燒就不錯了。

“還是拿出去吧,太嗆人了,我沒事的,我去床上睡一會。”天氣真的是冷得緊,想來是快要下雪了。

下雪了倒好,我有暖暖的護腳毛襪子,都是林洛水帶進來給我的,他一直和夏君棠有聯係,那些東西,想來也是夏君棠去找的。

我想我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沐貴妃還是那麼喜歡夏君棠了,做了皇上的貴妃那又如何,皇上終是不是長情的人,可以寵愛你,也可以寵愛別人,心中總是少了一些東西,夏君棠是一個很細膩的人,不用說什麼他都能想到很多,他的眼裏隻有一個人,他細心得很,林洛水送來的有羊毛的手套,圍脖,襪子,還有看似很平麗的布鞋,可是裏麵也是厚厚的羊毛,穿進去是暖暖的。

剛開始林洛水隻說是在京城裏看到,買進來孝敬我老人家的,昨天才說,這些都是西北送過來的。

睡得迷糊的時候,緣由在叫:“娘娘,下雪了。”

我有些困倦地坐起身,看著窗外刷白一片,細細碎碎的雪花從窗邊飛著,真的下雪了,那快過年了,他也快回來了。

忍不住披件大衣服去窗外看個夠,真的是雪,細細碎碎下了個膽怯怯的,風一吹就歡呼著逐風而去。

“下雪了,緣由。”我高興地大叫。

她在外麵笑:“娘娘,是啊,下雪了。”

嗯,我很高興,可是她不知道我的高興為那般,下雪了,夏君棠快要回來了,而北邊的梅林,也快要開梅花了吧。

可惜的是今年我不有親自去看梅花了,過了好幾天總是催緣由去看看梅開了沒有,卻總是空手而回。

至於林洛手的紮發巾子,我也有很用心去繡啊,繡了一個又一個雞蛋。

當他看到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問我:“為什麼是雞蛋?”

“嗬嗬,這樣子林洛水大夫就更加可以稱為神醫了,神醫的境界是什麼你知道嗎?不僅僅是醫術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物質上也要有所改善,我不建議你吃人家煙火。”

“我還沒想死,還雞蛋呢,哼,到是清淡得緊。”

哈哈,我怎麼沒有想到了,笑到趴在桌上:“人心向善啊,阿彌陀佛。”

“雲知秋,你就心眼往壞裏使,你就笑,我今天不陪你多說了,我得去接個人。你就念經吧,好好念著,指不定以後有用。”他別有所意地笑:“今晚得好好給他洗塵,千裏迢迢而回啊。”

這玩笑的一句話,真想不到,以後還真的有用。

“那個,是他嗎?”我小聲地問著。

他壞笑:“我偏不告訴你。”

“可是,可是……。”可是你該死的,為什麼又要在我的麵前說,明明是故意吊我心思的,說到一半,卻又不說了。

“啊,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他站了起來。

“林洛水,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很認真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