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否想做妃子?

“看到明明是往這裏來的,人卻不見了?”外麵的人吵嚷著說。

“知秋,快換衣服。”路遙轉得快,拉我到床邊,從那櫃子裏翻出秀女的衣服。

趕緊抱上,外麵的女官已經在說話了:“回公公的話,這就是靠著後牆的房,隻住了二位秀女,一位是路遙小姐,另一位是……。”

女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讓一淡淡的聲音打斷:“路遙,不是她。”

“皇上,還找嗎?”公公的聲音,有些惶恐。

冷哼一聲:“給你三天時間,沒找到那雅賊,朕讓你滾著走。”

做皇上的來低下的秀女院子親自找一個雅賊,鬧得雞飛狗跳的,還問他要不要找,那公公著實是不夠聰明啊。

一會兒外麵的聲音都止了下來,我鬆了一口氣:“我再也不要到那裏去了。”

“嗬嗬,嚇怕了啊。”路遙做了個鬼臉。

我輕笑,卻沒說什麼,路遙是誰啊,連皇上都對她有些熟一樣,但是卻不進來,我猜不透這之間的關係了。

上次的教訓讓我安份地呆了無聊的幾天,路遙能寫得一手好字,左右開弓,寫得一個氣勢雄渾啊,一勾一劃中,都找不出什麼不同的破綻來,讓我佩服得五地投地,跟她練了二天,還是一無所獲。

張喜寶卻找我了,那天晚上我還是照例去打水來抹抹身子,路遙是個懶鬼,她說她不喜歡天天洗得幹幹淨淨,她還振振有詞地說,又不是有毛病,為會麼要天天洗,想當年她在沙漠裏,連水都沒得喝,別說洗了。

隻是,習慣還是習慣,我習慣了每天洗得幹淨舒服才就寢。

凝翠院打水還挺遠的,不能到別的地方去,隻有在紅牆的最左側才能打到,水井邊開滿了玉蘭,一到那裏,撲鼻就是涼涼的幽香之氣。

打了些水上來,掬起拍拍臉,涼爽的水帶著香氣直透心底。

“雲知秋。”輕輕地一聲叫,在玉蘭樹後麵。

我抬頭看到張喜寶一個人站在樹後,下意識地看看周圍。

“我讓你做的事,做得如何了?”她聲音壓得好低。

垂下眸子我輕輕地說:“凝翠院的左院,有上官虹,蘇香兒,喬楓,沐良等人。”

其實根本不必打探,秀女就像是一個圈子,大自心裏分得清楚,那些人是必封的,連女官都在那邊小心侍候著,還有一些是自持有才華,高傲地想靠自已的才能贏得帝王的喜歡,不過這些東西太難說了,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探子。

“那些我自然知道,你現在跟路遙住在一起,如此甚好,她呢?”

她?想到路遙我就笑:“張小姐,你放心吧,她不會跟你爭什麼的,她一心想出宮。”

“那可是個名門貴閥的千金啊,連皇上也得敬路家三分。”

這我不懂了,反正路遙那人就心無大誌。

“雲知秋。”她看著我,又眉角含上了輕淡的笑意:“想做妃子嗎?想留在這錦衣玉食的皇宮裏,做一個高貴的妃子嗎?”

她又來誘惑我了,我歎氣,這已經是第二個人問我了。搖搖頭淡道:“張小姐,我想出宮而已,過二天就是我娘二個月的忌日,在這裏其實也幫不上張小姐什麼,知秋知道欠張小姐的大恩,以後要是有什麼我能為張小姐做到的,知秋一定不二話。”

她笑得很淡:“那你這話,可記住了,雲知秋啊,你這名字可好記了,可不能隨便對人說,好了,你要出宮便出宮去。”

真難得張喜寶這麼好,倒是讓我有些愧疚了,我真的沒有為她做到什麼事,可是我用了她很多銀子,我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報恩。

她轉身就走,我抬頭看著開得幽香的玉蘭花,輕輕地跟她說著謝謝。

娘說這個世上,不必怨誰恨誰,大概是前世的虧欠,今包是要彌補的。

可是真謝謝張喜寶,在我最難的時候,在我傷心到絕點的時候,是她幫了我。

雲知秋,你一定要記住這個恩啊。

過二天就是娘的忌日,我誰也沒有說,卻打算悄悄的出宮。

其實要混出宮,也不是很難的事,凝翠院裏也有住著宮女,穿著宮女的衣服,說是凝翠院的哪個秀女,要遣她們出去幹些什麼,大概也就可以了。

路遙也想出去玩,可惜那天在偏後院裏,隻曬出一套宮女的衣服來,她有些歎氣:“知秋,你出吧,明兒個我再出去好了。你想好了,報誰的名號沒有啊?告訴你啊,可別重著來,守門的會把記下的給女官,女官還得來確認的。”

啊,還有這樣的麻煩事啊?

她一勾我的肩頭:“不是有我嗎?你報我路遙的名上去,包你沒有事兒,那些人也不敢為難。貴閥千金雖然我不喜歡,可是不得不說有時候是很好用的。”

感激地一笑,朋友真好,有朋友真的很好啊。

原來,人記住感恩的時候,這世上,還是能尋到很多快樂的。

娘,你真的可以放心了,知秋學會了怎麼去生活,一個人也可以學著擁有很多。

路遙的名字,真的很好用,她帶著我走到門口,就說了聲:“我路遙要派人出宮去買些吃的。”

有些傲慢的態度,卻讓那些守門的畢恭畢敬。

她低下頭朝我咬耳朵笑:“你看吧,貴閥的身份正好用,快去快去。”

感激地朝她一笑,低頭出宮,連守門的都沒有盤問我叫什麼了,路遙是貴閥,可也是好朋友。

對一個人有好感,並不是來自於她的身份,而是她這個人。

買了些香燭祭品,新墳上的白紙,已經有些腐蝕汙殘了,墳頭上也開始冒起了一些青草,我拔了幹淨,再點上香燭,靜靜地看著娘和爹合葬的地方。

這裏,他們一定很喜歡的,離囂喧俗地很遠,這裏山清水秀有風暗來香。

這一次,我不哭,時間會帶走傷痛。娘不會想要看到我哭的,靜靜地陪著爹娘,看著香燭燒盡才拍拍身上的泥塵起身。

轉過身往土坡下走得時候,淚水卻忍不住滑落了下來。

我以為我會很堅強,我以為這麼久了,我不會再哭,原來還是那麼的軟弱。

鐵鎖在陽光下,如此的孤獨,門前的棗樹還剩幾個棗子孤零零地吊著,搞下一個輕咬,酸澀的味道在嘴裏溢了開來,什麼時候,甜潤的棗子,居然也變了味道。

開門進去,寂靜一片,風吹了進來,卷起一些塵灰飛揚。

這曾是我最幸福最快樂的家,現在卻讓我害怕,空蕩蕩的房子裏,還似乎回響著聲音。

“知秋,蛋拿過來。”“知秋,別看太多書了,和你爹一樣,是個書呆子。”

遙遠的過去,和現在竟然似乎在一起,我匆匆地合上門,也將澎湃的心給關在門外。

田野上的穀子泛著青白色,不用等多久,這就能看到一片金黃了,也許到了那時,連家我也不會懼怕了。

“雲知秋。”傲慢的聲音,帶著一些驚喜。

我轉過頭看到那小心翼翼而來的白衣男人,還是一臉的風流倜儻:“爺就知道,你就在這附近住?”

心情很不好,看到他更差,冷眼一瞪他:“陰魂不散地跟著我,難道你們耍著我玩,還沒有玩夠嗎?”

“爺倒是等你好些時間了。”他不理會我的話,走近我跟前,雙手一叉腰:“給爺道歉。”

我好笑地看著他,心裏有些冷哼,他無不無聊啊。

“你讓爺摔了一跌,臉都丟光了,這個歉不道,爺心裏一直想著。”

“你沒事做,請你遠遠地離開這裏,我與你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你的高貴對不起,我奴性不夠。”轉頭就走。

我不想與他多說什麼,時間似乎有些晚了,得回到宮裏去。

他卻不甘心一樣,一扯我手裏的籃子,沒防著他這麼可惡,往前一趔趄,籃子裏的東西飛落在稻葉之上,那風吹得衣服差點飛起來。

我趕緊抓過卷起再放在籃子裏,也不理他就走。

他老神在在地說:“雲知秋?這是宮裏的衣服。”

是又如何,關他什麼事,我討厭他。

他忽然大聲地說:“偷宮裏的衣服,可是大罪一宗。”

當著他的麵穿上衣服,將發鬢再紮起,這樣,他還有什麼話好說的了。

他追上來,含著深意說:“極好極好,原來是宮女。”

“滾回你的高貴的地方去。”擰著眉頭瞪他。

他臉上的笑意頓時凝結,變得有些冷沉起來,也不知為什麼,我忽然覺得自已說了不該說的話。

闃黑的眸子淡然地看著我,從他薄唇裏滑出不悅的字:“很好,你是第一個敢跟爺說滾的,但是雲知秋,我保證,你會後悔的,很後悔很後悔地跪下來求爺。”

放狠話,也未免太過頭了。

宮可是代表著權勢的字,哪怕他少爺是多高貴的身份,又拿我怎地來著。

我沒有時間陪他說話,更不想無聊地陪他吵架。

在街市買了一些炒的瓜子給路遙,就往宮裏走去,已是下午時分,這時候的日頭最是毒辣,曬得人一身都是汗。總感覺有人跟著我一樣,隱隱能見到皇宮了,後麵的步子,還是跟著,我越走越快,後麵的人也越跟越快。

心有些驚恐地嚇著,猛地一回頭,就看到提著藥箱,腳步匆匆的林洛水。

可能他看到我,也嚇了一跳,就怔怔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