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無力低歎,有幾分雞同鴨講的疲憊:“嗯。”
剛才的官差很有眼力見兒,將白芊芊的馬牽了進來。
他遞過韁繩,諂媚:“公主,您的馬。”
司空淨塵長眉輕蹙,壞女人竟然騎馬來的?
他霸道地攬著白芊芊的腰身:“皇兄送你回府。”
他半摟半抱地將人帶上了馬車,待白芊芊坐好,對著馬車夫:“公主府。”
二人幾乎是剛到公主府,在從心苑坐了不過片刻。
廣安良便拿著假土匪畫押的口供,趕來稟報。
他麵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之色:“王爺、王妃梅府府兵,悉數招供了。”
這麼高效的審問,也隻有豫王府能做到。
畢竟在戰場上,分秒必爭,是戰場上決勝的關鍵之一。
白芊芊心底是佩服的,但心頭仍舊不安:“梅閣老沒有嚴加看守,不會有後招吧?”
廣安良詢問地看向了自家王爺。
王爺昨夜便開始派人暗中去尋這些府兵的家人,尋到的暗中保護了起來,唯恐梅閣老拿這些府兵的家人做要挾。
司空淨塵微點棱角分明的下顎,但好看的眉頭依舊輕蹙。
但還有兩個府兵的家人沒找到,唯恐生出變數。
廣安良立即得意地如實稟報,自家王爺下棋,一向是走一步看十步。
精分的確謹慎,又有遠慮,讓……人很有安全感。
白芊芊真心實意道謝:“謝謝。”
隻可惜,現代人和古人之間,在男女尊重平等上有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晚膳時間,明珠玉氣鼓鼓地來到了從心苑。
來時,她嘴裏還忍不住罵人:“江世子就是個大傻子!”
若非她要完成芊姐姐交代的任務,真是多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
白芊芊一瞧見明珠玉這副模樣,便猜到了她定是又和江與城吵架了。
這江與城二十了吧,在古代算是晚婚青年了吧?
真是憑實力單身。
與此同時,梅蓮雪又偷偷回京,來長珠公主府刷好感,二是趁機勸長珠還珠公主舉辦迎春宴。
一個時辰前,她才和梅鴻霖因著白芊芊大吵一架。
也不知道白芊芊究竟有什麼魔力,讓著祖父、連最親近的三弟都如此偏心!
難道他們都忘了,白芊芊是如何心狠手辣,當著滿朝文武斬下白翩翩頭顱的嗎?
她不願意承認,但她心底是忌憚白芊芊這股狠勁兒的。
所以,她要趁著迎春宴先下手為強,一擊即中!
但她呆了還不足半個時辰,長珠公主府上空,便被烏泱泱的烏鴉遮得不見天色。
府裏老鼠多得如大河奔騰入海,紛紛朝著梅蓮雪陪長珠公主說話的園子奔湧。
即使去年鼠疫,長珠公主也未見過這陣仗,嚇得又動了胎氣。
多虧梅蓮雪帶了白芊芊特製的安胎丸,但這一折騰又是一宿。
翌日,到了大理寺公開審理假土匪的時候。
梅蓮雪清麗的臉,滿是倦容:“王爺,一會兒下堂,去看看姑母吧?”
即使她沒明說,昨夜侍疾,但這副憔悴便是最好的證明。
不少為人姑婆的百姓,看她的視線友好了幾分。
梅蓮雪清冷的杏眸,在掃過明珠玉時,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委屈。
明珠玉撇了撇嘴,拉緊了芊姐姐的手。
她以前也被她這副虛偽的神情欺騙利用了!
梅蓮雪幾步上前,伸手想握住她的手:“明妹妹,你是不是對姐姐有什麼誤會?”
明珠玉嫌惡地別過臉,不客氣譏諷:“虛偽!”
自己以前怎麼可以這麼蠢?
梅蓮雪眼眶一紅,偏倔強清高的微抬,不肯讓裏麵泫然欲泣的淚落下半分。
她語氣哀戚,又大度:“梅姐姐知道明妹妹耳根軟,不管別人同明妹妹說了什麼,明姐姐都不會記在心裏。”
她沒提白芊芊一句,但無論是誰能看出,這挑撥之人是白芊芊。
眾人看白芊芊的目光,果然多了幾分微妙。
白芊芊一如既往地從容,似笑非笑:“梅大小姐,等審理結果出來了,再往本公主身上扣屎盆子也不遲。”
司空淨塵唇角微勾,他還是喜歡壞女人這般,直截了當的懟人。
他淡漠的眸微轉,散發著刺骨的寒意:“大理寺卿,還不開堂嗎?”
大理寺卿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啪”地拍響了驚堂木。
“開堂,帶犯人上堂!”
瘦如枯槁,一身憔悴的梅側妃被壓了上來。
遲遲不見押解假土匪的官差上堂。
就在眾人等得失去耐心時,一個官差慌張地跑到大理寺卿身邊。
他低聲稟報:“大人,那幾個假土匪服毒自縊了。”
梅蓮雪雖然聽不清,但是看大理寺卿的神情,便能猜出個大概。
她唇角悄悄地勾起,得意地掃了一眼白芊芊。
就算祖父向著白芊芊,但最後也得為了梅家維護自己。
白芊芊美眸波瀾不驚,詢問地看向了司空淨塵。
司空淨塵下顎微點,白芊芊心頭便有了底。
梅蓮雪沒錯過倆人眼神的交流,嫉妒得她幾乎發瘋,但清麗的臉上沒有表露半分。
隻是袖中的掌心,再次被指甲深深地戳破,血肉模糊。
這時,有官差將一摞招供畫押的口供,呈到了大理寺卿的桌案上。
“大人,這些人自縊前,留下了認罪血書。”
大理寺卿接過血書,看向了梅側妃:“這些人供認受你指使,企圖假做土匪,圍剿還珠公主,你可認罪?”
梅側妃桀桀一笑:“哈哈哈……”
她陰惻惻的目光落在了白芊芊的身上:“誰讓這毒婦見死不救,害我的孩兒胎死腹中!我恨不得她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這時,紅豆忽然開口:“不巧,昨日公主來大理寺大牢,也審出了一份口供,一簽字畫押了。”
白芊芊瞥了眼她手裏簽字畫押的,正是廣安良昨日拿著的那一份。
精分即使是為了維護她,才暴露紅豆這眼線,但她依舊高興不起來。
紅豆能察覺到公主冰涼的視線,心虛得不敢看公主。
她硬著頭皮,將簽字畫押的紙呈給了大理寺卿。
“公主離開大牢時,奴婢正好瞧見豫王來了,這些府兵今日便翻了口供,又全部自縊,未免太巧了。”
啪!
司空淨塵抬手一掌,將紅豆擊飛。
“胡說八道!”
“噗!”紅豆當即吐出一口鮮血,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裏變成了惱羞成怒。
連梅蓮雪杏眸都驚訝地瞪大了幾分,隻是看向司空淨塵的目光,盈滿了感動。
白芊芊扶起昏迷不醒的紅豆,淡淡地掃向了情緒外露的梅蓮雪。
“梅大姑娘和豫王還真是郎情妾意!”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果然看見了,梅蓮雪還來不及收斂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