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下,隆泰帝感激地握住了太後滿是皺紋的手。
太後似安撫、似保證,拍了拍隆泰帝的手背。
這時,司空淨塵垂眸,再次“堅定”開口。
“皇祖母,兒臣不信命,即使梅大姑娘是大煞命格,孫兒也照娶不誤。”
眾女眷無不感歎豫王情深義重,看著梅蓮雪的目光又羨慕、又嫉妒。
她們就該在白芊芊休夫後,態度堅定地要嫁給豫王!
也許,能得到這份神情的,便是她們了。
梅蓮雪眉梢眼梢的得意再也掩飾不住,太後是她姑奶奶,一定會幫她!
她大步走向太後,“撲通”跪下。
“姑奶奶,蓮雪願意行善,日日抄經祈福來抵消大凶的運勢。”
她話還未說完,便被太後厲聲打斷:“涉及皇家、大夏怎容你們拿來冒險?”
梅蓮雪眉目錯愕跌坐在腳踝上,臉色慘白。
她伸手,想去拽司空淨塵的袍角:“王爺……”
司空淨塵不著痕跡地躲開,似失望至極,轉身裹挾著寒氣回到了席位。
梅蓮雪的手還僵在空中,豫王竟將她一個丟在殿中?
她甚至能察覺到,所有人譏誚、幸災樂禍的目光,如烈火烹油淋在她的身上。
在太後開口前,梅尚書在梅閣老催促下,跪在了女兒身側。
“希望姑姑、皇上準許將豫王和蓮雪的婚事推遲兩年,讓蓮雪去慈恩寺替嫻妃,為大夏繼續祈福。”
太後揉著太陽穴,疲憊地點了點頭:“就這樣吧。”
話落,李枝嬤嬤扶她起身,低聲解釋:“皇上,太後乏了,老奴送太後回宮了。”
隆泰帝點頭,起身恭送。
太後走到梅蓮雪身側伸手,腳步一頓。
這是她現在,能給梅家最後的體麵。
梅蓮雪不舍地看向了司空淨塵,但他自斟自飲著,沒看她一眼。
仿佛剛剛的堅持,隻是她一個人的幻想。
太後見梅蓮雪如此不識抬舉,冷哼著抬步加快了腳步。
梅尚書瞧了,低斥一聲:“梅蓮雪。”
梅蓮雪恨恨瞅了一眼白芊芊,起身朝著太後追去。
隆泰帝揮手,除夕宴繼續。
沒人敢再提“煞星”二字,仿佛剛剛什麼也沒發生。
但席間,一眾女眷待白芊芊的態度、語氣像似換了一個人,便有人過來敬酒。
看似她終於融入京城世家貴族,但眾人待她和梅蓮雪截然不同的態度,仍是讓她心口憋悶。
她趁著台上節目正酣,悄然離席透氣。
梅鴻霖清亮的眸子,一直停在白芊芊身上,立即起身追去。
故作心情不好的司空淨塵,酒杯頓了一瞬。
他墨眸冷冷地掃了眼紅豆。
紅豆心領神會,三步並兩步追上了梅鴻霖。
一出前廳,她便驚呼著倒在了梅鴻霖身前。
梅鴻霖見有人朝著自己倒來,下意識伸手一接:“紅豆?”
紅豆見梅鴻霖要縮回手,立即痛呼。
“奴婢好像扭到了腳。”
梅鴻霖清雋的眉宇間劃過一絲無奈,但想到她是芊芊的貼身侍女。
他難得地耐著性子:“小爺幫你去叫人。”
紅豆見留不住梅三公子,隻能硬著頭皮擠眼淚。
“不用了,婢女還有工作要忙。”
梅鴻霖看著簌簌落淚的紅豆,心頭越發煩躁。
而暗處,一襲白色身影飄然而過。
紅豆瞧見了,哭得越發賣力了。
飄然而過的正是司空淨塵。
他很快,追上了漫無目的的白芊芊:“皇兄,今日的表現可還滿意?”
白芊芊緊咬著紅唇,心緒複雜地看著精分。
她一心想要和精分劃清界限,但諷刺的是,隻有精分從始至終地護著自己。
哪怕欺負她的梅蓮雪,即將成為他的正妃,他始終站在自己這邊。
她情不自禁:“皇兄是為了救命之恩?”
司空淨塵呼吸重了幾分,隻是不是情動,而是被她氣得。
這壞女人是沒有心,還是眼睛瞎?
他一腔真心,竟然當作了報恩。
他負氣,齒縫間擠出一個字:“嗯。”
白芊芊美眸了然,故作鬆了口氣,燦然一笑。
“謝謝。”
司空淨塵迎上她波光瀲灩的美眸,咬牙切齒地哼了一聲。
“嗯。”
這壞女人平時看著挺聰明,怎麼涉及他們倆人的事,就這麼……蠢呢?
半晌,他唇縫間模糊不清:“愚不可及!”
他修長的腿,不覺間加快了幾分。
白芊芊沒聽清,轉眸:“什麼?”
她看著突然走快的精分,嘀咕句:“又犯病了。”
便小跑著追上:“等等我。”
他聽見她漸漸急促的呼吸,想著她懷了身孕,才垂眸深吸了一口。
他才轉身,來不及停下的白芊芊,便撞進了他堅硬的胸膛。
白芊芊鼻子一酸,眼眶一熱,疼得她眼眶淚霧晃動。
司空淨塵心頭“咯噔”一跳,前所未有的慌張:“撞哪兒了?”
不會動了胎氣吧?
白芊芊揉著鼻子,囔囔地將淚憋了回去
她狐疑地看著精分:“鼻子。”
司空淨塵微微鬆了口氣,垂眸認真:“本王瞧瞧。”
白芊芊冷冽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麵頰,看著他放大的俊臉,緋薄性感的唇。
她竟覺得嗓子一幹,腦子亂成麻的時候,遠處傳來了豫王妃和明珠玉姐妹二人爭執的聲音。
下意識,拽著精分躲到了假山後。
到了假山後,才瞥見自己拽著的,竟是精分的玉帶。
她臉頰一燙,尷尬地縮回了手。
精分鼻間盡是她身上誘人的桃花香,偏現在能看不能吃。
自從開葷後,他一身獸血隻要聞到她獨有的桃花香,便失控地沸騰。
白芊芊察覺精分一雙墨眸,墨焰跳動溫度不斷升高。
她心陡然提起,這精分不會喪心病狂地在園子裏吧?
司空淨塵瞥見壞女人如小鹿慌亂的美眸,薄唇勾起,在她耳邊低啞:“你在想什麼,耳朵都紅了。”
白芊芊美眸微閃,嘴硬:“沒……”
她狡辯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悉數吞下,陡然瞪大了波光瀲灩的美眸。
司空淨塵趁著她貝齒微啟,攻城略地,輾轉描繪著她的紅唇,指尖熟稔地遊、走。
她心頭一顫,精分身上有種,讓她心悸又無法拒接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