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淨塵濃密修長的睫毛，遮住了他幽冷的眸子，竟少了幾分冷冽，潤玉無雙的氣質。
這樣的溫柔，白翩翩還是第一次見，心底竟有幾分羨慕床上的江老太太。
司空淨塵目光專注，一勺勺吹涼，一勺勺輕柔地灌進外祖母的嘴裏。
他童年裏所有的溫暖，都是外祖母給予的。
若是，外祖母也不在了，便再也不會有人在乎他想要什麼，開不開心了。
一碗藥汁下去，江老太太終於睫毛顫動了一下，微微醒轉。
“外祖母。”司空淨塵清冷的聲音，難得糅雜了幾分喜悅。
長珠公主也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隨即自責地嗔怪著：“兒媳婦就不該容婆母任性，由著她留在豫王府胡鬧！”
“老身這不是沒事嘛。”江老太太一開口，嗓音暗啞無力。
暗暗驚訝，自己這次病得這麼嚴重？
到底是多年的婆媳，長珠公主一眼看懂了沈太太的驚訝，立即後怕哽咽地開口，說：“婆母，李院判都說隻有三天的時間，若不是翩翩醫術比醫聖白正平更好，咱們怕是要準備白事了。”
江老太太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心底也是一陣後怕，立即攥緊了司空淨塵冰涼的手，心底一陣心疼和不舍。
他這外孫看著性子冷，但裝進心裏的人，最是重情義。
她隨即轉眸，感激地看向神情乖巧的白翩翩。
若是外孫喜歡，拚死也要成全了他！
淨塵身為皇子他自幼失去的太多，她若是撒手人寰，他身邊再沒個貼心人，自己怕是走，也不能走得安心。
江老太太想著，另一隻手伸向了白翩翩：“謝……”
白翩翩眼底爬上一絲喜意，剛伸手去接。
“噗！”
江老太太的話還未說完，一口暗紅色的血，吐了白翩翩一身。
白翩翩臉色慘白，像受驚的小兔：“江老太太？”
話落，江老太太眼睛一翻，再次暈厥了過去。
“外祖母！”
“婆母！”
“江老太太！”
司空淨塵、長珠公主和李嬤嬤一同驚叫出聲。
長珠公主隨即滿含期望地看向了白翩翩，滿是冷汗的手心，緊緊地攥著她的胳膊：“翩翩，你快給婆母瞧瞧，剛剛不是好了嗎？”
司空淨塵雖未說話，但幽邃的眸光也看向了她。
白翩翩覺得嗓子發幹，一顆心七上八下，但她還是搭在了江老太太的脈搏上。
她一張小臉慘白，而在場幾人，隻當是被江老太太剛才的模樣嚇到了。
她反複在心底斟酌著，如何說才能不損害自己在幾人心目中的形象，又能完美地將責任推到白芊芊的身上。
一時間，房間裏寂靜得可怕。
半晌，她抬眸看向幾人，自責地搖了搖頭：“江老太太之前若是沒被傷了元氣，我還能有點把握，芊芊……”
“想不到這個小賤人這麼惡毒，本宮要殺了她！”長珠公主聞言，鳳眸裏便燃起一簇恨意的火苗。
她起身剛要衝出去。
撲通！
她便被白翩翩一把摟住了腰身，哭得梨花帶雨：“義母，不要啊！芊芊恨我，也是因為我虧欠了她，怪隻怪翩翩醫術不精。”
“但老太太可不虧欠這個小賤人！”長珠公主甩開白芊芊，殺氣騰騰地出了房間。
司空淨塵眼底陰雲密布，對李嬤嬤丟下一句，便大步離去：“李嬤嬤，照顧好外祖母！”
白翩翩用手帕，故作自責地抹著淚。
但手帕後的眉眼盡顯得意，甚至很是期待。
白芊芊一死，憑借長珠公主和母親華容夫人對她的寵愛，豫王妃正妃之位便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