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兒……”沈顏變了臉色，急不可耐。
而月淩天再也待不住了，索性起身，道：“我去看看！”
說罷，便踏出天雷結界，往滅神秘境入口而去。
“月族長，不要啊！”小白急忙追上去，欲阻攔，“月族長，裏麵危險，你不要進去！”
月淩天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不管了。
看不到璃兒，他心難安，就是一秒鍾也坐不住。
誰知，他剛要入秘境時，一抹白影現身，從秘境中閃掠而出：“父親……”
這是，她的聲音？
許久都沒聽女兒的聲音，再次響起，熟悉而有些陌生，聲聲勾著他的心弦。
“璃兒！”
月淩天上前一步，定睛隻見，她滿身鮮血地從秘境裏出來，小臉慘白，唇角沾著鮮血，步伐虛晃，虛晃到迎風就倒。
“冥後！”
“璃兒！”
沈顏和小白他們，也馬上圍了上來。
“娘親，小白……”月淺璃腳步動了動，突然腿腳一軟，就倒在了沈顏身上。
“冥後，你受傷了！”
“璃兒，你流了好多血……”
擔憂、驚慌、害怕的情緒，交織錯雜，心裏不知有多難受。
“我沒事。”月淺璃抬手，將掌心透明的虛冥焰，和空間玉佩，一並交給了沈顏，“別管我，斷了浮生鼎，救墨辭，救墨辭……咳！”
時間，不多了。
說完，她又嗆出一口鮮血，雙眼一黑，就不省人事地倒了下去。
耳畔關切的呼喊聲，越來越輕：
“璃兒……”
“冥後！”
歿天站在不遠處，瞪大雙目，隻覺得不可思議：“她竟然出來了。”
就算是地神域強者，也沒幾個能從滅神秘境活著出來，月淺璃她，竟然做到了。
不愧是神靈之軀，邪神轉世！
嗬，有意思。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那他，就親自動手吧！
狂暴的靈力凝聚掌心，歿天正打算下殺手，突然感覺到，後背逼來一道強大的靈力。
來者不善！
歿天深知，自己不能在這久留，急忙化作一團黑影，撤離了原地。
今日，算便宜了他們。
下一次，他定要殺了這兩個人！
……
冥王宮，冥帝寢殿。
殿內光線昏暗，燃著火燭與檀香，靜謐得聽不見一絲動靜。
月淺璃平靜躺在榻上，闔著雙眼，昏昏沉沉著，煞白的小臉沒有一絲血色。
口中，還在不安地重複道：“救墨辭，快……救墨辭……”
刷！
這時，房門被推開，門外匆匆掠入一道身影，驚慌失措地跑至床邊：“璃兒，璃兒！”
墨辭的腳步，停留在榻邊，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看著她露出的脖頸、手臂上，那一道道包紮好的傷痕。
心情，一下子沉落到了穀底。
如針紮……
“璃兒……”
墨辭垂眸，一把輕將她抱入懷裏，心疼的淚水一顆顆掉落。
璃兒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像是利刃，狠狠刺入他心頭。
他疼……
墨辭淚如雨下，心痛萬分，但還勉強保持著一絲理智，掌心燃起鴻蒙聖火，為她療傷。
語氣，都在顫抖：“你要是有個閃失，你讓我怎麼辦？你要我怎麼活？”
每一個字，都淒入肝脾，痛徹心扉。
他知道，璃兒是為了救他，才去以身涉險，才受了一身的傷，險些……
險些就讓他見不到了。
如果不是為了他，璃兒絕不會受傷。
是他害的……
他寧可受傷的是他。
月淺璃長長的睫毛動了動，輕啟唇，呢喃自語著：“墨辭，墨辭……”
“我在。”墨辭輕握住了她的小手。
哪怕知道她聽不清，甚至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還是想給她一些真切的溫度。
“墨辭。”月淺璃的聲音，斷斷續續，“你別怕……你等著我，我很快……就能救你回來了，墨辭，你一定……你一定要等著我。”
聲聲入耳，卻在誅他的心。
“我回來了。”墨辭溫柔出言道，“璃兒，我回來了，就在你身邊，你睜開眼看看我，你睜開眼，看我一眼好不好？”
他眼尾通紅，淚眼朦朧，疼惜的聲音中夾雜著幾分哭聲。
他以前從不流淚了。
後來，卻為她流盡了眼淚。
“九歌。”月淺璃沒有回應他，依舊半夢半醒，自說自語道，“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
平靜的語氣，滿是決絕。
墨辭苦澀一笑，眼眶裏全是晶瑩的淚花：“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
他隻想和璃兒在一起。
長相廝守，白首不離。
可是……這個對於普通人再簡單不過的心願，於他們而言，為什麼就這麼難？
他不想再有下次了。
再也不想……跟她分開了。
墨辭抱著月淺璃，邊為她療傷，邊止不住地掉著眼淚，痛入心骨。
床邊，上空，呈火靈狀的滅靈，正出神地看著這一幕，悵然若失。
這一切，都是他害的。
可月淺璃還不惜性命，救了他。
雖然他知道，月淺璃要救的人是墨辭，他隻是個順帶的。
但無論如何，這恩惠，他受了，就不能忘。
心裏無比慚愧。
“對不起。”滅靈開口道，“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她也不會受傷。”
聞聲，墨辭的瞳仁裏多了一絲冷冽：“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看都沒看他一眼。
覆水難收。
他娘子已經受傷了，疼在他娘子身上，又豈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讓她痊愈？
滅靈自嘲笑了笑：“鬼神，我真的很羨慕你，倒是不羨慕別的，隻羨慕你身邊有她，而她心裏眼裏，隻有你。”
墨辭冷著臉，一言不發。
滅靈接著道：“是我錯了，一開始就錯了，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惦念了不該惦念的東西，我隻想著自己一無所有，卻沒想過，你與她的種種經曆，是我比不上的。”
墨辭對月淺璃付出的種種，不是他三天兩天就能比得上的。
他又憑什麼後來居上呢？
是啊。
他不配。
至少跟墨辭比，他的確不配。
滅靈歎了一口氣，複雜地看了眼他懷裏的人，也心疼無比：“我現在無比後悔，如果再來一次，如果早知道會傷害她，我絕不會這麼做。”
“但事已至此，無法挽回，我也隻能……用自己的方式來補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