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日出,短短十多個時辰,一天一夜便彈指而過。
月光皎潔,與落仙池上空繚繞的白煙交織、錯落,宛如清冷的仙境。
靜謐,如水。
月淺璃置身湯池之中,輕摟著墨辭,正用湯匙給他喂藥。
他尚未蘇醒,著一襲薄衣,衣襟微微袒露,露出白皙的肌膚,狹長的睫羽微動,原本蒼白的臉龐,終於恢複了些許血色。
薄薄的唇掛著些許藥汁,白裏透紅,嬌豔欲滴,輕輕勾動的弧度,撩人心魄。
讓人忍不住暗歎“妖孽”的程度。
倏地,耳畔傳來蘇見的聲音,十分殷切:“夫人,你們好了沒啊?要不要出來啊?”
一聽,便知是用靈力傳來的聲音,略顯嘈雜:“我讓廚房給你燉了燕窩,夫人,您出來喝一點吧,不然就冷了。”
“溫泉泡多了會上火的,不如出來歇息歇息吧?”
“都一天一夜了,夫人。”
“夫人~”
一聲拉的比一聲長,像是刻意在找存在感。
月淺璃秀眉微蹙,喂完了最後一口藥,放下藥碗,終於忍不了了。
真是聒噪!
她起身的瞬間,靈力將身上的衣裙烘幹,易容成了上官靈嫣的模樣,隨手披上了一件外衣,冷著臉往外去了。
此時,蘇見在禁地外等候著,身後還跟著幾位家丁,家丁手中端著剛煮好的燕窩。
熱騰騰的,還冒著白煙。
他不耐煩地嘀咕道:“一天一夜了都不夠,她到底要跟傻子洗多久?”
於是,又扯著嗓子喊道:“夫人,你理一下我嘛。”
“夫人……”
刷——
倏地,禁地打開,從裏麵出來一位紫裙、白色披風的女子。
蘇見見勢,眼前一亮:“夫人……”
“給我閉嘴!”
啪!
“上官靈嫣”話落,一個耳光甩了過去,語氣漠然、震怒,帶著幾分警告:
“吵醒了我的小美男,我把你舌頭拔下來!”
“啊……”蘇見捂著紅腫的臉,氣急敗壞。
這個女人,實在太過分了!
但他不敢發怒,勉強扯出一絲僵硬的笑意:“夫人,我才是你夫君,你怎麼能為了一個小白臉……打我呢?”
“上官靈嫣”不屑一顧:“你能納妾,我為何就不能?”
“你……”蘇見氣得差點心肌梗塞。
那能一樣嗎?
他是男人,男人當然可以三妻四妾。
上官靈嫣一個女人,還如此朝三暮四,惦記著小白臉,那就是水性楊花,是蕩婦!
當然,這些話,他不敢指著上官靈嫣的鼻子說。
隻能強壓住怒火,好聲好氣道:“夫人,那小白臉就是點皮外傷,你們都進去一天一夜了,他應該沒事了吧。”
一天一夜了。
落仙池這種療傷聖地,就算斷了隻手,那傻子也該痊愈了吧!
“有事。”她開口道,“小美男傷得很重,這些天我要給他療傷,需要絕對的安靜。”
“可是……”
“上官靈嫣”打斷了他的話:“你再像這樣叨叨,擾我和小美男的清淨,就給我滾出城主府!”
命令的語氣。
蘇見氣得臉色鐵青,想罵回去,卻又沒什麼底氣,隻好應聲:“是,夫人。”
“上官靈嫣”懶得繼續跟他多言,轉身正要進去,又被叫住了。
“夫人,等等。”蘇見將燕窩端了過來,雙手捧到了她麵前,滿臉堆笑,“夫人,這是我親手為你煮的燕窩,你就嚐一口吧。”
其實,這燕窩是廚娘煮的。
而且,“上官靈嫣”隻匆匆掃了一眼,便看出,燕窩中下了劇毒。
若是服了,會七竅流血。
嗬!
這個蘇見,表麵上對他夫人十分順從,背地裏,卻耍這種小心思。
這點雕蟲小技,也敢在她麵前班門弄斧!
“上官靈嫣”接過那碗燕窩,清淺一笑:“既是我夫君親手煮的,那……”
“就嚐一口吧!”蘇見滿懷期待地看著她。
恨不得她馬上喝下去。
“那,這第一口應該先犒勞夫君才對。”她說罷,湯匙已送到了蘇見的唇邊。
蘇見瞬間石化在原地:“……”
看著唇邊的湯匙,尷尬至極,進退兩難。
“夫人,這……”
“怎麼,夫君,我親手喂你,你都不肯喝嗎?”“上官靈嫣”麵露笑意。
那淡淡的笑,卻讓人毛骨悚然。
“不不不,我……”
“那張嘴吧。”
“好。”蘇見假笑著,緩緩張開嘴巴,硬著頭皮,將那口燕窩喝了下去。
有種想死的衝動。
“唉。”見他喝了,“上官靈嫣”看了眼剩下的燕窩,“我突然不想喝了。”
蘇見瞪大雙目:“……”
老子為了讓你喝,自己都喝了,現在你告訴老子你不想喝了!
“留著你自己慢慢喝吧,我走了。”
說罷,“上官靈嫣”將燕窩遞給一邊的家丁,轉身入了禁地。
“夫人,你!”蘇見氣得語無倫次。
他怒目圓睜,看著“上官靈嫣”的背影,突然七竅噴血:“噗……”
“城主!”
“城主!”
背後,傳來陣陣噴血聲,以及低沉的謾罵聲,“上官靈嫣”皆聽得一清二楚,唇角,不由得掛上一絲嘲諷的笑意。
跟她鬥,還嫩了點!
……
渾渾噩噩中,一股溫熱傳來,由肌膚直入經脈,蔓延至身體每一處角落。
長長翹翹的睫毛,翕動了一下,墨辭緩緩睜開雙目,意識也被拉回了些許。
他……這是在哪?
體內的傷勢,似乎已好轉了許多。
這個地方的氣息,有些熟悉。
是……落仙池?
墨辭抬眸,月淺璃恰好回來,已恢複了自己的容顏:“九歌,你醒了。”
“璃兒……”墨辭輕輕拉住了她的小手,“你沒事吧?”
他昏迷前,隻記得客棧走水了,卻不知璃兒身在何處,有沒有受傷。
“沒事。”
撫著她溫熱的小手,脈象平穩,墨辭才安心了些許,問她:“我們……怎麼會在落仙池?”
低沉的聲音,有些虛弱。
月淺璃蹲下身來:“此處挺適合療傷的,我就帶你來了。”
“怎麼樣,感覺傷勢好些了嗎?”
聽到這,墨辭瞳孔微微一縮,沒回答她的問題,又問道:“你是如何進的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