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正是,罷了,服侍我歇息吧。”蘇婉兒這才不再發怒。
而讓眾人羨慕嫉妒恨的景芳苑,此時正是燈火通明。
本來這個點已經到休息的時候了,但蕭千歌卻因為害怕跟嬴燼單獨相處,害怕自己失身於他,便吩咐下人把景芳苑所有的房間都掌上燈。
她正是想通過景芳苑的亮堂,減少夜晚的曖昧和神秘,讓嬴燼熄了他那欲望之火。
可惜,今天晚上,卻是任蕭千歌想盡辦法,都無濟於事。
因為嬴燼上次來景芳苑時就稀裏糊塗地醉倒了,直到臨走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與蕭千歌同了床,所以,今晚他是不會再放過她了。
況且,這次他已獨住養心殿好幾晚,這對皇上來說,已經很少見了,所以,憋了這麼久,他今晚要好好享受一下。
此時的蕭千歌心裏無比緊張,心髒狂跳不已。因為複仇計劃,她渴望接近贏燼;可因為男女之事,她又害怕靠近他!
她的腦子不停地轉彎,想得出什麼辦法可以不用和他親近,但就是想不到。
急地她腦門兒都冒汗了。
嬴燼的手自已然向她伸了過來,蕭千歌忍不住身子一顫。
“怎麼,你怕朕?”嬴燼問。
“哦,不,不是的。”蕭千歌趕緊掩飾:“臣妾……臣妾隻是有點冷,昨日又下一場大雪,天氣是越來越寒冷了,不如……讓下人來給熏籠裏添點碳火吧。”
其實熏籠裏的炭火剛添過,燒地正旺,蕭千歌隻是在盡量拖延時間。
嬴燼沒有反對,太監進來添了木炭,而蕭千歌又開始打別的主意了。
實在不行就仍用上次的辦法!
反正不管怎樣都不能跟他行周公之禮!
“皇上,不如臣妾再給您唱首小曲兒吧?”蕭千歌說著就起身:“臣妾這就給您斟酒助興。”
“不,朕今晚不喝酒。”嬴燼似乎是想起上次喝酒“誤事”,話語很堅決。
“要不,臣妾去給您備點宵夜吧?”
“不,朕不餓。”
嬴燼對蕭千歌的提議一再拒絕,他已經等不及要一親她的方澤了。他對她也是越來越好奇了,別的女人都是千方百計接近他,挖空心思地求他親近,而蕭千歌卻正好相反。
可蕭千歌越是這樣,嬴燼對她的興趣就越濃。
嬴燼的手再次向蕭千歌伸去,撫上她的臉頰,滑進她的脖頸,繼續向下……眼看就要滑到她的胸前。
“啊!皇上不要——”蕭千歌大叫一聲,跪到地上。
“皇上,臣妾……臣妾剛十三歲半,還未行及笄禮,望皇上可憐臣妾年幼放過臣妾,待臣妾過兩年行了及笄之禮後,一定好好服侍皇上。”
蕭千歌一番話說完,額頭上的汗珠已經滴落到衣服上,麵對嬴燼,要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雖說她跟別人不一樣,她因為身體裏住著鳳傾凰,而對贏燼為人非常了解。但,一來,鳳傾凰的身份絕不可暴露,否則將再次引來殺神之禍;二來,以蕭千歌的身份,目前也不是殺他的好時機。
雖然她恨他入骨,雖然她沒有一天不想除他而後快,可是,她卻也知道,時機未到!
所以,她必須得等!
而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她的身份隻是後宮一個小小的貴人而已,她無權無勢,目前還沒有力量采取任何行動!
所以,在她有可以與他抗衡的能力之前,她在他麵前隻能小心再小心。
否則一旦觸犯聖意,後果將不堪設想。
“大膽!”果然,嬴燼一甩龍袍,從床上站了起來,“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皇上息怒,臣妾也是不得已,望皇上饒恕臣妾。”蕭千歌再次下跪,身子忍不住開始顫抖。
也許是嬴燼真的憐惜蕭千歌年幼,也許是他已經失去鳳傾凰,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和鳳傾凰有些相似的女孩子,他不忍再放棄,稍過片刻後,嬴燼真的就“息怒”了。
“罷了,說起來你也還是個孩子而已,朕不會與孩子一般見識。”嘴上雖仍帶著強勢,不過嬴燼的臉色已經平和。
“臣妾謝皇上隆恩。”蕭千歌再次跪拜。
“起來吧,坐朕身邊來,和朕說說話。”嬴燼伸出手來拉蕭千歌起身,蕭千歌卻仍帶著怯容。
“放心吧,在你及幷之前,朕不會再碰你了。”嬴燼寬慰道。
蕭千歌這才放心地坐在了嬴燼身邊。
嬴燼看著蕭千歌那酷似鳳傾凰的眼睛,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真像,不光長得像,就連脾氣也像!哈哈!”
蕭千歌心裏忽地一動,她當然知道嬴燼話裏所指,但她卻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沒想到他仍記著她,而且會因另一個女人格外像她而在她本已犯了抗旨大罪時就這樣輕易赦免!
沒錯,在皇上想寵幸你時你死活不從那的確就屬於抗旨了!
可他這句話說的是多麼無奈,卻又帶著開心,這種無奈和他的身份一點都不匹配,因為他是一朝天子,他手裏掌握著全天下人的生死大權,他如何會有這樣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時候,而且還笑地那麼開心!
難道他對鳳傾凰真的還有感情?
蕭千歌心裏不由得觸動,可也隻是那一瞬間而已,馬上她又強迫自己冷靜!
如果他嬴燼真的對鳳傾凰有感情,又怎麼會那麼殘忍地滅她全族?也許他現在仍沒有忘記她的原因隻不過是他心裏的一點點懺悔吧!做了那麼傷天害理的事怎麼會沒有一點愧疚!
可是,懺悔和愧疚又有何用?!
蕭千歌一邊想著,另一邊又在暗自罵自己了。
嗬!蕭千歌,恨他入骨的你隻不過因為他隨意一句話就能讓你反複來回地思索,就能觸動你的內心,甚至有可能推翻你早已建立起來良久的無比堅固的圍牆,你也太容易動搖了吧!
這還是你嗎?你可別忘了,你的身上是背負著全族人的無數條人命的!
重新穩定自己的心神,蕭千歌冷靜下來,她提醒自己她已不可能再對嬴燼抱有任何哪怕一點點希冀,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對他隻有恨,隻有複仇,不管他說出什麼話,做出什麼行為,都不會動搖她分毫!
“皇上,臣妾今晚多有得罪,為了彌補過失,臣妾就送您一個小禮物吧,希望皇上不要嫌棄才是。”蕭千歌重新回到現實中來,她起身去裏間拿出一個香囊,呈現給嬴燼:
“這個香囊是臣妾前幾日所做,裏邊特意放了合歡皮、柏子仁、心參、薰衣草等中藥材和香料,佩戴在身上有安神解憂、消除疲勞,增益身體的功效,還望皇上笑納。”
蕭千歌笑著,卻沒想到嬴燼已是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手裏的香囊,而且他的身體定住了,一動不動!
“皇上。”蕭千歌再次喊了一聲。
嬴燼卻一把接過那香囊,拿在手裏左看右看,一邊又撫摸著那香囊的布料,慢慢地眼圈泛紅,眼裏閃出晶瑩!
蕭千歌不明所以,但嬴燼卻仍舊一句話不說,隻顧盯著香囊看,嘴裏還念念有詞:“朕的……”
蕭千歌實在不解其意,不由得跟著嬴燼的眼光一起看著香囊,直到這時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縫製香囊的布料跟她前世身為鳳傾凰時給她未出世的孩子做的繈褓用的布料一樣!
電光火石間,蕭千歌明白了!
贏燼是在思念她和他的孩子!那未出世的孩子!
孩子是娘的心頭肉,即便他還未出世,可他也在娘的肚子裏活了那許多天,所以蕭千歌對她的孩子自有千萬分柔情和心傷,但她卻無法想象,嬴燼竟然也會對那孩子有這樣深的感情!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明明是他一道聖旨賜死她的父親和全族人,明明是他親眼看著她在忍受至親之人死後又以懷了六甲的身子吐血而亡,可現在他卻隻因看到跟那孩子的繈褓一樣的布料就紅了眼眶,這不合理啊!
蕭千歌不解,她看不懂嬴燼,看不懂這世界,她不懂!
嬴燼把那香囊捧在手裏,像個稀世珍寶一樣貼在自己胸前,暗自傷神一會兒,突然,他抬起頭,一把握住了蕭千歌的手,眼神堅定:“你到底是何人?”
蕭千歌再次穩定心神,強迫自己冷靜,然後淡淡地回答:“皇上,臣妾是蕭千歌,安平王爺的外甥女。”
“哦,是了,你叫蕭千歌,”嬴燼緩緩吐出一口氣,像是疲勞至極,“朕累了,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蕭千歌也暗自呼出一口氣,這一夜終是安穩地過去了。
第二日一早,嬴燼起床去上朝,臨走前又是欣慰加高興,因為他越來越覺得這個蕭千歌與眾不同,雖然他知道她跟鳳傾凰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但是他又覺得似乎冥冥之中她跟鳳傾凰又有著某種微妙的關係,總之,他已失去鳳傾凰,他要擁有這個蕭千歌!
“朕先去上早朝,晚上再來陪你。”
“臣妾恭送皇上聖駕,皇上萬歲萬萬歲。”蕭千歌帶領景芳苑全體宮人一起下跪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