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墨擔任北冥的內閣首輔,幾乎每天都待在內閣,要處理的朝政事情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得過問,尤其是北雲煦不在京城,他的重任就更大了,都沒有太多的休閑時間。
"天啊,怎麼還有這麼多折子,這些地方官怎麼就這麼多事情,哎。"
內閣的年輕學子搬著一堆折子進來,裏麵的人摸了摸頭頂,明明是熱風,可卻是感覺頭頂涼涼的。
"哎,我們的頭發啊,再熬下去,我們真的要禿了。"
"就是啊,北冥的大大小小的城鎮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這遞上來的折子,真是一摞一摞的,看都看不完。"
大家嘴上抱怨著,可手上的活兒卻是沒敢停下來,撐著紅絲的眼睛都要把這些折子看完,且還得仔仔細細的,這些折子雖然有些都是雞皮蒜毛的小事,但都關乎朝政,他們地仔細看完,還得標記著。
將需要探討處理的折子都另外放出來,到時候給他們的孟首輔,他們可不敢在孟首輔的手下出錯。
"孟首輔,這些都是需要緊急處理的,尤其是淮州,又出了水患,州官雖然處理了,但朝廷需要撥款,這些款項還需要跟戶部商議。"
這人說著,還瞄了瞄孟京墨烏黑濃厚的秀發,不由得羨慕,還很是不解,明明孟首輔比他們忙多了,為什麼脫發的隻有他們。
孟首輔的頭發一點事情都沒有。
"放在這裏,明日早朝,我會跟戶部尚書提的。"
孟京墨還在處理奏章,聽著隻是讓他放下,隨即想起來什麼,抬頭瞄了一眼屋子裏的時漏,看向學士問,"是不是到點了?"
"啊?"
"本首輔要用晚膳了。"
"......哦.....是,該是晚膳的時間了。"
這人愣了一下,隨即瞄向時漏,才知道該用晚膳了,頓時他好像有點明白孟首輔為什麼不掉頭發了,因為他們孟首輔按點吃飯。
任何事情都沒有吃飯重要!
到了時間他就要用膳!
所以他們也要學著孟首輔,一定要準時吃飯,這樣或許就不會再掉頭發了!
嗯,一定是這樣!
孟京墨聽著到點了,就將手上的任務放下,往隔間去用膳,內閣是有廚師的,但孟京墨吃不慣,便將自己別院的廚師帶來了。
內閣的其他人也跟著享口福,但也不敢多吃,他們孟首輔的美食並非常人能消受。
"首輔,孟侍郎來了。"
孟京墨剛剛坐下,就聽孟侍郎來了,微微蹙眉,但還是起身過去迎,果然就見孟侍郎走來,便行禮喊了一聲,"父親。"
"不必,這裏是內閣,我這個侍郎還得跟你行禮。"
孟侍郎還真跟孟京墨行官禮,又瞥向一旁的桌子,也沒有客氣,朝著裏麵走去,又坐下,讓一旁的小廝添筷子。
"父親,你這是特意來內閣用膳?"
"跟你說水患的事情,順便來用膳。"
孟京墨微微蹙眉,倒也沒有說什麼,瞧著時漏,也沒有耽誤用膳的時間, 便也坐下來用膳,拿起筷子,剛夾了一塊豆腐,觸不及防聽孟侍郎說。
"你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婚姻?不想娶妻?"
"你今年都多大了?有二十六歲了吧?"
"我像你這個年紀,你都有六歲了。"
孟京墨聽著,卻是輕笑了一聲,也沒有看向孟侍郎,將豆腐緩緩吃完,才說,"可是,父親,你有很想在那個時候生下我?"
"啪--"
孟侍郎呆了一下,手上的筷子頓時掉落在地上,麵色變了變,見小廝又重新遞過來一雙筷子,才回神接過筷子,極為複雜地看向孟京墨,見他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卻是沉默了片刻,才說。
"我自知我這個父親並不合格,但我並不希望我的事情影響你的終生大事,你如今也大了,是該找一個女子成親了,總不能自己一個人過一輩子。"
孟京墨又輕笑了一聲,看向孟侍郎說,"父親也成親了,可於父親而言,母親的存在跟不存在,有影響嗎?父親有回家幾次?"
"父親有妻有兒女,跟沒有,又有什麼區別?父親這輩子,應該也是一個人吧?"
"啪--"
孟侍郎聽著又麵色變了變,手上的筷子再次掉在了地上,他看向孟京墨,見他淺笑看著自己,可這份笑容他卻是猜不透是什麼意思,隻是眼眸暗了暗。
小廝再次遞過來一雙筷子,孟侍郎卻是沒有接,隻是涼聲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跟你母親,當年不過是浙北玉家的算計,我原本跟夫子的女兒有婚約的,打算高中後便迎娶,卻不料在宴會上遭人算計,你母親的清白被毀,我不得不娶她。"
"你母親也並非想嫁給我,可有一點,若非當年你母親不想被浙北玉家算計,嫁給親王,便拉我當墊背,那麼我的心上人也不會被逼得自盡而死。"
"我恨過你母親,後來也不恨了,可她那個人,自私得很。"
孟侍郎見孟京墨放下筷子,看了他一眼,好久才說,"楠星和瑩瑤並非我的親生女兒,你早就知道了?"
孟京墨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問,"父親為什麼一直沒有休了母親,讓你占據你的嫡妻之位?"
"為什麼要休呢?她當年做了那麼多不就為了一個嫡妻的身份?”
“我若是休了她,楠星和瑩瑤的名聲也毀了,她那麼在乎一雙女兒,又豈會甘心被休?”
孟侍郎嘲諷地笑了笑,"這麼些年,我從來沒有踏入玉家的門,因為是他們玉家虧欠我的。"
"可父親,也殺了母親的心上人。"
"一命抵一命。"
空氣中一片寂靜,還是孟侍郎率先開口,站起來跟孟京墨說,"我跟你母親誰也沒有喜歡過你,這些年,我這個父親很失敗,但我並不希望我跟你母親的事情,影響到你。"
"嗬嗬嗬--"
"你們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
孟京墨依舊是輕笑,抬頭看向孟侍郎,"你們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裏,何談影響?"
"如此....便好。"
孟侍郎深深看了一眼孟京墨,打算起身離開,卻聽孟京墨說,"孟侍郎,不是說有水患的事情跟我說?"
"孟首輔先用膳吧,吃飯不談事情,不是你的準則?"
"水患的事情,我會在信裏詳細跟你說的,這些年,不都如此,我們還是保持不見麵的狀態吧。"
說著,孟侍郎便離開了,孟京墨看著一桌子的佳肴,卻是沒有什麼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