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羽兮正想著怎麼跟他說話,就聽到南宮燁熠的這段話,心裏的難過一下子好像沒有了,抬頭瞥見他那一雙紫色的眼眸,頓了好一會兒,又扶了扶額頭,無奈道,"你這是故意想要我罵你?"
"哈哈哈--"
南宮燁熠揚聲笑了笑,很是真誠地說,"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皇後娘娘罵我,還挺親切的。"
"每次見麵,你都要氣我,但我大概受虐,喜歡你氣我。"
"所以,我還真想聽你罵我的。"
"嗬嗬嗬--"
孟羽兮無奈笑了笑,瞧著南宮燁熠臉上討罵的笑容,又想著他剛剛的那番話,她知道他這是故意用另一種話語消除她的難過,真心想說的,並未開口說出來。
但還是很認真想了想,回答他真正想要的答案。
"若是一切重新開始,我沒有在小時候遇見北雲煦,沒有自幼將北雲煦放在心上,我便不會來京城,那我大概在戰場上,要麼跟著師父雲遊四海。"
"我大概不會想著嫁人為妻。"
說著,孟羽兮捕捉到南宮燁熠眼中的那一抹痛意,心中歎了一口氣,但還是繼續說著,"沒有北雲煦,或許因為師父我會跟你見麵,但會不會喜歡上你,感情之事,實難預料,這個我回答不了你。"
"但,沒有若是的話,我隻當燁熠你是朋友,你是師父的兒子,我喚你一聲兄長也是可以的,但唯獨沒有兒女私情。"
"我至始至終,心中隻有北雲煦而已。"
這個答案,南宮燁熠確認自己喜歡上的孟羽兮之時,便知道了,他知道孟羽兮有多麼喜歡北雲煦,所以並沒有意外,隻是聽到了,還是有些難受。
"燁熠,你容顏出眾,智慧謀略皆是上層,愛慕你的女子眾多,我未曾心動,是先裝下了北雲煦。"
孟羽兮說著,又挑眉眨眼笑笑,"你是南楚國陛下,也是九域四尊,身份尊貴,女子很容易心動。"
"可我,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我知曉。"
所以真心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
南宮燁熠溫澤的目光滑過孟羽兮帶笑的眼眸,他跟北雲煦自幼相識,又算上相伴長大,北雲煦是什麼樣的人,他清楚。
孟羽兮會傾慕他,太過理所應當。
且依著孟羽兮灑脫自由的性子,北雲煦皇族太子殿下的身份反而束縛了他。
所以,一國之君也好,九域四尊也好,孟羽兮又豈是在意這些?
他傾慕孟羽兮已久,又豈會不了解她?
"聽到筠心公主說你愛慕我,我還挺驚訝的,想著燁熠你跟我家陛下的習慣這麼重合的嗎?連喜歡的人都是一樣。"
"你這樣,讓我覺得很危險啊,你竟然跟我家陛下心意相通。"
"嗬嗬嗬---"
"皇後娘娘--"
"心意相通,不是這樣用的。"
南宮燁熠扶額,又瞧見了調皮的孟羽兮,他反而覺得輕鬆,他並不希望孟羽兮難受,不然他又豈會瞞著她。
"哎,我知道我貌美如花,又武功高強,聰明絕頂,才華橫溢,善解人意......總之,優點太多了。"
孟羽兮抿唇笑笑,"喜歡我,好像,也滿容易的。"
話落,她又上前一步,看向南宮燁熠說,"你應該早一點告訴我的。"
"嗯?"
"好讓我打你一頓。"
"......."
南宮燁熠失笑,"喜歡你,還要被打啊,那豈不是很慘。"
孟羽兮很認真地想了想,"好像,是蠻慘的。"
"嗬嗬嗬--"
見孟羽兮又垂下眼眸,南宮燁熠轉身看向天上稀疏的星空,好一會兒才說,"若是你能喜歡我,我會感到很榮幸,會特別欣喜,你不喜歡我,我也很高興。"
"無論何時,我都很希望雲煦幸福,至少應該比我幸福。"
"我們九域四尊,為同窗,更為摯友,又是一生知己。"
"都會希望彼此更好。"
"皇後娘娘,這話是,真心的。"
"我知道。"
"從未懷疑過你的真心。"
南宮燁熠聞言,心中一動,又歎了一口氣,轉身看向孟羽兮,緩了呼吸,看向她微微一笑,吐露真心,"我很喜歡你,是一輩子傾慕的那種。"
"愛慕你,喜愛你,是希望你能幸福無憂。"
"我的喜歡,從來不是占有。"
若真想擁有孟羽兮,以他的手段,他會有千百種方法,因為他太了解北雲煦。
可他喜歡孟羽兮,也喜歡北雲煦。
又怎麼真的舍得與他們為敵。
孟羽兮怔了好一會兒,除去北雲煦,還是第二個這般鄭重跟她說愛慕的郎君,還是她跟北雲煦的摯友,她緩和了好久,才點點頭,"這份喜歡,我收下了,我會很珍重的。"
"好。"
南宮燁熠柔笑著,看著孟羽兮好一會兒,才往下看,瞥見下麵一直背對著他們的修長身影,眉眼彎彎,笑了笑,又伸手扶著孟羽兮的肩膀,將她往下推,笑著說,"天寒地凍的,快回去吧。"
"你....."
"小公主找不到你,又要哭了。"
孟羽兮轉身看向南宮燁熠,癟癟嘴,很可惜地說,"可是,我還沒有氣你呢。"
"......"
"那,你先氣完再回去?"
"可是,我還沒有想好怎麼氣你。"
"不急,你慢慢想,什麼時候想好了,你再來氣我。"
"也行。"
南宮燁熠輕輕推著孟羽兮往下走,見她緩緩下去,又瞥見下麵站著的兩人,他看了好久,就見北雲煦上來,他愣了愣,打趣道。
"你這是替皇後娘娘來氣我的?"
"來跟你喝酒的。"
北雲煦提著兩壺酒上來,衝著南宮燁熠晃了晃,伸手扔給他一壺酒,"這是我先前在汀蘭閣埋的酒,之前特意讓桉少閣主帶來的,總共隻有三壺。"
"那今夜我們二人一人一壺,明日桉少閣主知道,隻怕要追著我們罵了。"
"讓他罵吧,之前也被罵過,感覺還挺好的。"
"哈哈哈。"
南宮燁熠想著從前在汀蘭閣的時光,特別是小時候吵吵鬧鬧的,他就懷念一笑,又喝著美酒,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北雲煦,心生感慨。
"我還記得桉少閣主見我們要離開,各自為王,生怕我們為敵,抱著我們痛哭了一場。"
"哈哈哈--"
北雲煦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衣袖,微微蹙眉,又麵帶嫌棄,好似那日桉少閣主的眼淚還停留在上麵。
"說起來,可能有些矯情,但那時候我確實是那樣想的,好像大家都站在你的身後,隻有我一人孤獨前行。"
北雲煦聞言,挑了挑眉,又笑著拿酒輕輕撞了一下南宮燁熠手中的酒壺,輕聲一笑,"我一直站在你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