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的驛館肯定比不上京城的客棧,但也算能住人,還蠻幹淨的,白少主他們也住在了這家驛館,還就在他們對麵。
不過他們就住一晚,北雲煦已經讓人給盧長勳傳信了,鎮北王府明天會讓人來接他們,不然,哪怕是翻個山丘,走在沙漠裏,也讓人怪沒有安全感的。
畢竟,師叔他們可沒有朝著鎮北王府的兵營去。
白少主他們像是要住上幾天,驛館隻是住宿,沒有吃食,用餐還是得在先前那一家,因為最近。
館子就那麼大,到了用膳的時間,大家總能遇到,而且還是昨天同樣的位置。
孟羽兮知道他們的身份,還知道他們要去塔蘿族做什麼,也沒有再關注他們,反而聽起了其他人說話,瞧著那一桌的人,看起來也是商人,應該是做生意途經這裏。
"這塔蘿族真是亂,先前放出消息,說是小王子要登基,哪裏知道登基當日,他們的少君回來了。"
"那這麼說,小王子沒有登基了?"
"少君都回來了,要登基,也隻能是少君登基為王上了。"
"不過,少君回來,沒有著急登基,而是召集百姓為先君上祈福七天,塔蘿族上下都誇讚少君仁愛呢。"
"先君的遺體得有了新君上才可下葬皇陵,隻是聽說祈福第六天的時候,竟然有巫師要用先君上的遺體弄什麼巫術,還是眾目睽睽之下。"
"天啊,這巫師竟然這般以下犯上,那可是君上,巫師再怎麼得百姓擁護,可君上才是他們的皇。"
"那可不是,百姓紛紛聲討巫師,巫尊隻得當著眾人的麵,廢除了那位巫師,那位巫師可是當場七竅流血而亡。"
"後少君又將巫師追殺他的證據放出來,頓時民憤聲愈加重,塔蘿族不可一日無君上,可巫師竟然還要追殺他們的少君,百姓豈能不氣。"
"聽說巫尊親自下跪賠罪,還廢了身邊的左膀右臂,王宮的巫師也都撤回來了,民憤聲這才小了。"
孟羽兮聞言,勾了勾唇,沒有想到衡翰池還有些手段,這麼快就贏回了王權,又立了威望。
"打蛇打七寸,巫師之所以這麼肆無忌憚,就是百姓的敬重,若是引發了民憤,那巫師可就寸步難行了。"
"不過,少君那般溫和的性子,這樣的一氣嗬成又狠絕的法子,我倒是覺得像是二哥哥的主意。"
北雲煦笑笑,"少君能奪回王權,這是好事。"
用了午膳,他們就打算回驛館等世子的人來接他們,隻是沒有想到走到門口,就被嫣雨亭的亭主叫住了。
孟羽兮他們有些驚訝,白少主他們的神情比他們更為詫異。
見雪千寒朝著她走過來,他整個人都籠罩在白色的鬥篷裏,低著頭,又故意側著身體,看不清五官,但他的身上似乎有寒氣,還很特別。
尤其是炎炎酷暑,更顯得清爽冰涼。
就是見他忽然盯著自己,孟羽兮眨了一下眼睛,頓時抱著北雲煦的手臂,很是害怕地躲在他的身後,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鹿。
北雲煦輕輕拍了孟羽兮的手背,見雪千寒看著他們,挑了挑眉,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眼,頓了一下,又禮貌地問道。
"這位公子,可是有什麼事情?"
白少主他們也是一臉困惑,看了看他們三人,不知道為什麼亭主要喚住他們。
白吟卻是見亭主看向那位小娘子,皺了皺眉,心裏有些酸,不過她瞧著這位小娘子,覺得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忽地腦子裏浮現了聽雨軒的軒主,不過立即否認,那位陰險狡詐的軒主,可跟眼前這位柔弱的小娘子,完全不同。
不過,同樣的讓人不喜歡。
"也沒有什麼事情,隻是想著該給這位姑娘解惑。"
雪千寒的聲音很清靈,像是珍珠落在冰塊上,帶著微微的寒氣,卻又格外的好聽。
"解惑?"
"正是。"
孟羽兮也是困惑,抱著北雲煦的手臂,稍稍抬頭看向雪千寒,就聽他清楚地說,"在下非是十歲孩童,也非半百的老翁,今年恰好二十。"
"打擾了,告辭。"
話落,他便抬步走了,白少主他們懵了一下,隨後也跟著走了,白吟卻是多看了幾眼孟羽兮,眼中還有敵意。
孟羽兮尷尬地摸了摸臉,又嘟嘴道,"不是孩童就不是嘛,幹嘛特意跟我解釋,難道知道我說他的八卦,特意過來讓我難堪一下?那可真是小氣。"
"不過,我們說得那麼小聲,他都聽見了,此人武功或許不在我之下啊。"
北雲煦看了看遠去的雪千寒,和玉二公子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有些驚訝,隨即擰眉,"沒有想到,他就是儷夫人的侄子。"
"哈!?"
"儷夫人還有侄子啊。"
北雲煦點點頭,"年幼時見過一回,難怪昨天瞧著他的身影那麼熟悉。"
"若他是儷夫人的侄子,也不奇怪他身上會有凝寒珠。"
玉二公子邊走邊說,"不過沒有聽儷夫人提過,她的侄子是葉舟嫣雨亭的亭主。"
"儷夫人離家二十載,她的兄長離世後,聽說是她嫂嫂帶走了侄子,後儷夫人再沒有跟家中聯係。"
"前輩或許也不知道葉舟嫣雨亭的亭主會是她的侄子。"
孟羽兮卻是不想再聽到雪千寒,北雲煦便也沒有再說,便牽著她的手回了驛館,沒休息一會兒,世子就派身邊的親衛來接他們。
"原本世子要親自來的,但軍營忽然有事情脫不開身,隻得讓小的來接太子殿下。"
"無礙,不過喚我五爺吧。"
親衛立即順口喊了一聲五爺,帶著他們朝著瞭望台的方向去,離開驛館朝著前麵走了一會兒,還有步兵牽著駱駝在等他們。
看到駱駝,孟羽兮頓時眼睛亮了亮,"我們要騎駱駝去?"
親衛點頭說,"這會兒黃沙太多,馬兒不方便走,步行肯定不行的,隻能讓駱駝馱著我們走了。"
"好啊,好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駱駝呢,可比馬兒高大好多啊。"
"五夫人不嫌棄就好,隻是第一次騎駱駝,不比馬兒,不然也是會被摔下來。"
北雲煦見孟羽兮興奮地坐上去,倒是一點也不害怕,又見親衛嚇到臉色有些白,失笑兩聲,說,"不必擔心,我會護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