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兮見太子殿下點點頭,雖然沒有說什麼,可她卻是懂了,不由得歎氣,若真是這樣。
隻怕,不久之後,又要有一場浩蕩了。
又得打仗了。
她在清河,也上過戰場,所以她並不喜歡戰場,不喜歡殺戮,不喜歡血腥。
可不喜歡,並不是懼怕。
"有汀蘭閣的介入,那些人也會有所忌憚,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再抓人做實驗了。"
而且,研製怪物一事,已經被他們知曉,這些人肯定會有所收斂。
"若非馬場出事,孤也不會知道他們背後竟然打是是這個主意。"
出事的都是難民,他們本來因為戶部有人貪汙,被迫背井離鄉,卻沒有想到,他們不是被餓死,反而是被人活活折磨死。
這人心,比天災人禍還要殘忍。
"殿下,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了他們的陰謀,便不會再讓他們殘害無辜性命。"
羽兮見太子殿下靜默,身上帶著寒氣,朝他靠近了兩步,眯眼笑著說。
"淮南的贈災銀是我伯父親自送到淮南的,巡撫大人也是大理寺的官員,我想著淮南的災情很快就會好轉。"
"殿下,北冥邊疆有將士鎮守,朝堂也有廉官為百姓謀福祉,北冥的百姓,隻會越來越好。"
"何況,咱們的陛下,可是位好君主,不是,是北冥的每一位皇上都是明君。"
殿下將來也會是。
太子殿下看了羽兮好久,身上的寒氣也慢慢融化,若東起的初晨,微涼卻是帶和和風。
他聽到孟京墨的咳嗽聲,才回神,朝著羽兮笑笑,便離開了。
羽兮知道太子殿下公務繁忙,也隻是將自己籠罩在初起的太陽下,呼吸到田野清新的氣息,才跟著孟京墨回了村莊。
不出羽兮所料,果然得知地獄藤被消滅,會有人來。
甘綠將那人捆住了,沒有驚動村民。
羽兮點點頭,隻是看著甘綠交上來的牌子,眉毛扭得緊緊的。
"晟?"
這是晟親王府的令牌,竟然是晟親王府!
她記得南楚皇上的親妹妹,便是晟親王妃。
羽兮怔了好久,讓甘綠將木牌給孟京墨送去,將人也一並帶給他。
石大壯一家知道羽兮要走,都很舍不得她,但也知道她是大戶人家的千金,不可能一直住在這裏。
隻是若非孟姑娘,他們的莊稼也不會好,石嫂子親自做了些果幹,送給羽兮當作謝禮。
羽兮含笑接過,等孟京墨辦完了事情,他們便離開村莊,回了嘉禾縣。
隻是看到客棧成了一片廢墟,她驚了好久,想起孟妍她們,不由得擔心。
好在碰到韓爍,得知她們都在白家,才放心。
"抓到凶手了?"
韓爍點頭,見孟京墨平安回來,他還是鬆了一口氣,瞧他沒有要回避沁寧郡主的意思。便說昨日的百花盛宴,凶手現身,本要殺害縣令的女兒。
好在他們早就知道王家還有活口在,一早做好了防備,才避免羅小姐遇害。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縣令一家還是著了大火,當他們趕過去的時候,縣令大人自己爬出來了,其餘人都沒有逃過一劫。
"是王家的幺女?"
"是,她是替家人報仇。"
"那場大火,是羅縣令讓人放的?"
韓爍點頭,"羅大人不承認,但花婆子,也就是王老爺的幺女手上有證據,且之前死的那三位,曾在王家學藝,當初那火便是縣令命令他們三人放的。"
羽兮聽著,隻是晃了一下神,也沒有多說,卻是覺得有些惋歎。
一個縣令為什麼要滅王家滿門?為錢?為權?還是為了滅口?
密室的機關既然被改動在了王老爺的木屋,那麼蔚良翰在裏麵研製毒液,王老爺定然是知情的。
許是蔚良翰告訴王老爺,這些毒液研製出來,可以救他女兒的性命,所以王老爺跟他合作。
等事情辦妥後,王老爺知道太多,便被人滅口。
這場預謀,竟然是害了那麼多人的性命。
"那花婆呢?"
"在牢裏關著。"
如今王家隻剩下她一條血脈,雖然是為了報仇,可卻到底害了那麼多條人命。
羽兮想去牢裏看花婆婆,韓爍隻是詫異,也沒有阻攔,讓手下的人帶她進去。
韓爍瞧著,總覺得怪怪的,想著羽兮這是第二次進牢房了,第一次是刑部大牢,她去看韓小姐。
花婆婆坐在牢房裏一動不動,裙子上還有霜雪玫瑰的花瓣。
她身體瞧著七老八十,可那一雙烏黑的眼睛,卻異常的明亮。
"王老爺的木屋,你經常去?"
花婆婆聽到聲音,也沒有動靜,卻回答了羽兮的問題,"不是,我也是近日才知道爹爹的木屋。"
也是,若是她早就知道木屋的存在,那些人不可能讓她活著。
"木屋裏的霜雪玫瑰是你種的?"
"是。"
花婆婆看向羽兮,大概是知道羽兮想知道什麼,從懷裏取出一個信封來,"這是爹爹交給我的。"
"這封信爹爹藏在藥盒裏,我將藥吃完了,才知道裏麵有這封信。"
羽兮結過信封,上麵詳細寫了密室的機關打開方式,但囑咐她不要進去,隻是讓她在屋子裏麵種上霜雪玫瑰,點她母親最愛的香。
這是知道會有人發現密室?那密室有兩個入口,隻是蔚良翰不會從木屋進去,畢竟去木屋必須經過村莊。
他們做的勾當可是見不得人的。
所以王老爺囑咐女兒種花,是為了給要去木屋的人留路?
還有,這後麵提到的百善堂,羽兮記得,這好像是浙北王家開的藥鋪,隻是後來,王家出事,這藥鋪好像在王家一個女婿手裏。
"你父親給你留下解毒的法子,為何不用?"
花婆身體顫了顫,老態的聲音帶了哭嗓,"用王家那麼多條命換來的藥方,太沉重了。"
羽兮歎了口氣,捏著信封許久,才問她,"可有什麼心願?"
花婆婆抬眸,明亮的眼眸閃著晶瑩的淚花,聲音明明沙啞,可聽著卻格外清晰。
"我希望,王家的花永不敗落。"
"我答應你,百花宴會永遠都會有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