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妍瞧著眼前的大火,幾乎要燒成灰燼的客棧,想到五妹妹她們還在裏麵,身體頓時軟綿綿的,臉色煞白,紅著眼睛,忍不住流淚。
她想要跑過去,奈何身體沒有力氣。
吳鴻舒知道她是擔心裏麵的人,感覺她身體軟綿綿的,要倒下去,沒有辦法,另一隻手隻好扶著她的肩膀。
雖然兩人已經交換了生辰庚,兩家也默許了婚事,但畢竟隻是定親,這樣的動作顯得有些親密,不合禮教。
但孟妍這個樣子,他若是鬆手,她定要摔下去。
"你不必擔心,韓大人和金七公子都在裏麵救人。"
孟妍聽到溫和的聲音,怔住了,抬頭看向吳鴻舒,還沒等她想什麼,就見大火裏冒出幾個身影。
她抬眼看去,就看到是她五妹妹和幾個丫鬟,都被救出來了,頓時熱淚盈眶。
幾個丫鬟也是被嚇得白著臉,見到各自的主子,忍不住都抱著哭起來。
孟瑩瑤此刻沒有了力氣,見是金七公子拽她,也沒有計較什麼,隻是見水菲為了救她,被著火的木樁撞到手臂,忍不住擔心。
好在水卉身上還帶著藥,正在給她包紮,知道沒有什麼大礙,她才徹底放鬆下來。
孟妍此刻也恢複了些神智,知道自己還靠在吳鴻舒的懷裏,臉色燙紅,還有些嬌羞,卻也很感激。
若不是吳公子救她,她隻怕得葬身火海。
"多謝吳公子相救。"
"孟小姐不必客氣,應該的。"
應該的?
孟妍聽著這三個字,對視到吳鴻舒俊逸的麵孔,忍不住悸動,感覺心裏暖暖的。
隨即又害羞地低頭,他說應該的,是指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他應該救她?
吳鴻舒瞥見孟妍紅透的耳朵,不由得一愣,隨即神色也稍稍變化,見她能夠站穩,便鬆手,握拳放在唇瓣下咳嗽了兩聲。
忽地聽到腳步聲,韓爍也冒著大雨出來,見人都救出來,但這麼大的火,傷亡是難免的。
隻是這麼大的雨,這火勢還如此之大,倒也是奇怪。
韓爍此行是帶著刑部的侍衛,見侍衛將客棧的人都安置好了,才走過來,看了一眼旁邊的幾位女眷。
知道她們都平安,也鬆了一口氣,不然她們要是出事,沁寧郡主恐怕要怪罪他沒有好好保護她們。
不過,韓爍看了看護著孟妍的吳鴻舒,又看了看正在抱怨的金七公子,挑了挑眉,唇角隱現一抹笑意。
看來,大家都是護花使者啊。
但瞧著這雨越來越大,他們幾個男子還好,但她們幾個姑娘家受了驚嚇,外麵又下著雨,天寒地凍的,得先找個地方安置才好。
便讓侍衛將她們送到附近的客棧,卻聽金七公子擺手說。
"這客棧是住不得了,白府離這裏不遠,我已經讓人通知姨母了,應該很快有人過來。"
金七公子拍了拍錦袍上的灰塵,見衣角被燒得黑漆漆的,皺了皺眉頭,有些嫌棄,聽韓爍的話,便建議說。
韓爍想了想,好好的客棧忽然起火,且這火勢十分奇怪。
不說外麵下著大雨,就拿他們幾個習武之人而言,嗅覺都不錯,怎麼得火勢燒得無法挽回了,才發現起了火?
隻能是這火瞬間就燃起來的,即便他們發現了,也救不了。
畢竟這麼大的雨都阻擋不了這火。
也好在,這次帶的官差多,不然這麼多人,還真救不了多少。
韓爍想起了王家的大火,聽聞王家的火也是很凶猛,看到眼前的這場火,他直覺跟王家的大火有關係。
可對方放火是因為什麼?知道他來查王家的案子,所以滅口?
不對,他們都有武功在身,即便火勢猛烈,以他們的能力,逃出去,不成問題。
韓爍看了看孟妍她們,擰了擰眉,不管對方目的何在,為了安全起見,她們幾個姑娘家不能再住在客棧了。
"孟小姐,你們怎麼想的?"
孟妍看向孟瑩瑤,又看著倒了一地的丫鬟,雖然住在別人家打擾別人,有些難為情。
可她們幾個受了驚嚇,又有受傷的,這會兒住在客棧,也不安全,便點頭答應了,朝著金七公子行禮。
"如此,多謝金七公子了。"
金七公子無所謂地擺擺手,轉頭看向孟瑩瑤,見她似乎有些不願意,挑眉邪魅一笑。
"說起來,我姨母跟孟三太太也是閨閣好友。"
孟瑩瑤一怔,隨即想了想,母親知道她要來嘉禾縣,的確跟她提過白夫人。
這樣一想,她也沒有說拒絕。
還沒有一會兒,白夫人身邊的嬤嬤親自來了,將孟妍她們幾個姑娘家趕緊扶上了馬車,又讓人請韓爍他們也去白府做客。
韓爍隻是道了聲謝謝,他身為刑部的官爺,這火勢起得古怪,他得留下了好好查一查,不然等到明日,便是有證據,等今夜過後,證據也該被銷毀了。
吳鴻舒是跟著韓爍一起的,自然也要留下來查案子。
金七公子見嬤嬤還想說什麼,打著哈欠說不必管他們。
"這是什麼?"
韓爍他們仔細勘察,終於找了一小塊黑色的碳石,外形同一般的碳相似,但卻有些奇怪的香氣。
"焱草。"
吳鴻舒在王家學習過佰草集,用帕子捏過碳石,先是用指尖觸摸,再湊近鼻子,似乎有些意外,頓時又豁然開朗。
"焱草噬火而生,小小的一株草研磨成粉末,點燃後的火苗可三日不滅,有些商家曾用來做煙火。
用焱草為燃料的煙花,十分美豔絕倫。隻是焱草的熱力很難掌控,稍不注意量,便會引來火災。"
"且焱草的火不懼水,一經點燃,幾乎不可撲滅。"
韓爍接過碳石頭,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看來今夜的這場大火,是這焱草的功德了。"
"或許王家的那場大火,也是因為焱草。"
"沒有想到今夜的火,咱們還是因禍得福,有了意外的收獲。"
吳鴻舒也笑了笑,"如此,我們還得謝謝那放火之人了。"
"誰說不是呢。"
話音剛落,就有官差走來,手裏還提著個中年男子,他將那中年男子隨手一扔,就見他狼狽地倒在地上。
官差行禮稟告,"大人,抓到一個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