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
謝樽握住她的胳膊，馬車停在他們麵前，楊粟連忙上前掀開簾子。
皇帝從車上下來，一眼便看見謝樽和蘇錦眠站在一起恩愛的樣子。
“王爺，快放開我。陛下來了。”她羞澀地掙脫謝樽的手，謝樽卻不肯鬆。
皇帝和熹貴妃走到跟前，謝樽都不肯鬆開她的手。
熹貴妃捂嘴笑道，“王爺和王妃感情真好，本宮好羨慕呀。”
“娘娘謬讚。”蘇錦眠連忙對謝樽擠眉弄眼，示意他快點帶他們進去。
再過一會兒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場。
“陛下，娘娘，不如先上座用膳。”
熹貴妃接過話茬，“陛下，正是呢，再不吃等回宮都不知幾時了。”
“嗯。”
皇帝淡淡點頭，謝樽和蘇錦眠在前麵帶路。
蘇錦眠腳一滑，從台階上摔下去。
謝樽和皇帝同時伸出手，在空中碰到，謝樽立刻伸出另一隻手將她摟入懷中。
她驚魂未定地按住心口，沒有注意到皇帝伸出又縮回的手。
“王爺，嚇死我了！”
“知道害怕還不小心走路。”謝樽點點她的腦袋，“乖乖跟著本王。”
“這也是我的家，我還用跟著你！”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情緒，收斂得很快。
熹貴妃暗暗咬住下唇，陛下剛才是想去扶王妃麼？
可王爺就在王妃身邊，為何陛下會想去扶呢。
熹貴妃心頭閃過一個奇怪的猜想，但她不敢驗證，隻能告訴自己是她想多了。
陛下不會的。
青璃已經在飯廳等著他們，連忙給皇帝行李，壓低聲音跟蘇錦眠說：“王妃，李嬸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可以上菜了嗎？”
“上吧。”
皇帝看一眼王府下人，蘇錦眠立刻會意，淡聲吩咐下人：“你們先下去吧，這邊讓李嬸和青璃來。”
青璃接過酒壺，給他們一一倒上酒。
“去泡壺茶來。王妃不喝酒。”
謝樽壓低聲音交代青璃，卻被熹貴妃聽見取笑。
“王爺，你就這麼心疼王妃，讓她喝杯酒都不行麼？”
“她身體不好，喝不了酒。”
謝樽推開蘇錦眠的酒杯，蘇錦眠皺著眉頭看他。
她什麼時候喝不了酒了？她什麼時候身體不好了！她身體倍兒棒好麼！
“我看王妃挺想喝的。王爺，你也不必管得這麼嚴，讓她喝一兩杯吧。”
蘇錦眠連忙點頭，李嬸新製的梅子酒她都饞了好久了，總沒有機會嚐，今天有陛下和熹貴妃在，謝樽總不至於那麼小氣不讓她嚐了。
“不行。”謝樽挑眉提醒她，她體內還有蠱毒，不可隨意飲酒。
蘇錦眠卻不服氣地回瞪，為什麼不行？！他都可以喝！那她也可以喝！
“好了好了，你們倆別眉來眼去了。還沒喝酒就讓我難受了。”熹貴妃嬌笑地往皇帝身邊靠，皇帝卻避開。
“王妃不會喝酒就算了，不必逼她。上菜吧，朕餓了。”
蘇錦眠拍拍手，李嬸立刻捧著兩道前菜上來。
“這是涼拌黃瓜，這是涼拌木耳。”
王府吃飯不似宮裏一人一份，菜品擺滿整桌，甚是熱鬧好看。
熹貴妃和蘇錦眠都盯著那盤木耳，李嬸把涼拌木耳擺在蘇錦眠麵前便退下。
“咳咳。”熹貴妃輕咳一聲，本以為謝樽和蘇錦眠若是有眼色會自動遞到她麵前。
不想謝樽把那盤菜往蘇錦眠麵前推。
“你快吃，你不是喜歡麼。”
“你也喜歡啊！你也吃。”
蘇錦眠直接夾起一筷子塞進謝樽嘴裏，“今天李嬸的手藝也棒棒的。”
“慢點吃，留著肚子吃別的。”
皇帝放下筷子，蘇錦眠這才注意到他們倆的眼神，不敢跟謝樽過分親昵。
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她摸摸鼻子，平日和謝樽就是這麼相處的，總不能為了皇帝刻意裝不熟吧。
謝樽卻好像沒察覺到皇帝的不悅似的，不停地給蘇錦眠夾菜，她碗裏的菜都堆成了一個小山包。
李嬸端上最後一個菜，特意放在蘇錦眠麵前。
“王妃，王爺交代必須給您做這碗小酥肉，我放了很多料子。您今日可以吃個夠了。”
說得好像她吃得很多似的。
蘇錦眠摸摸鼻子，“李嬸你下去吧。”
“好嘞。”
熹貴妃驚訝地看著她，“王妃，你和下人都這般親近麼？”
“對啊。他們平日照顧我們也很辛苦的。我同他們親近些不也應該嗎？”蘇錦眠抓住青璃的胳膊，“這是我的貼身婢女，但我從未把她當婢女看待，在我心裏，她就跟我的妹妹一樣。”
這樣的想法給熹貴妃衝擊太大，在宮中多年，她早就習慣君臣主仆之別，也不曾想過要跟下人變得熟絡親近。
“王妃這樣的想法很好。”皇帝難得開口，蘇錦眠惶恐地擺擺手。
“陛下不必誇我，我就是……就是……”
蘇錦眠不知為何，平日在謝樽麵前都能巧舌如簧，在皇帝麵前就格外緊張。
謝樽看出她不安，不動聲色地替她轉移話題。
“陛下，先吃菜吧。菜要涼了。”
這一頓飯熹貴妃吃得食不知味，一直在注意皇帝的神色和表情。
發現皇帝的眼神不時飄向蘇錦眠後，熹貴妃徹底吃不下了。
她從前怎麼沒有發現，陛下怎麼關注蘇錦眠？
而蘇錦眠有謝樽替她擋著，吃得不亦樂乎。
李嬸釀的梅子酒清甜好滋味，皇帝多吃了兩杯，熹貴妃忙勸：“陛下，您不宜多喝啊。已經吃了兩杯，若再吃——”
“再吃又如何？你倒是乖覺，叫朕出宮也不得痛快！”
皇帝看蘇錦眠和謝樽感情甚篤，心裏鬱悶無處發泄，隻能吃酒，眼下熹貴妃一勸，他心頭火起就發泄在熹貴妃身上。
“陛下，臣妾隻是擔心您的身體……”
熹貴妃何曾被皇帝如此訓斥過，不由得愣在原地。
“不必你擔心，操心好你自己便是。”
“臣妾知錯。”
熹貴妃吸吸鼻子，背過身去拭淚。
蘇錦眠看得心疼又生氣，不由得脫口而出為熹貴妃打抱不平。
“陛下，娘娘也是擔心您。您若是覺得娘娘多嘴，輕聲訓斥幾句便是，為何如此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