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料，謝樽也醒了。
皇帝沒事，他也沒事，皇帝中咒，他也受苦。
這便是雙生蠱的效果。
隻不過謝樽還在昏迷，但蘇錦眠給他把過脈，他的脈象已經平穩下來，接下來隻要好好休息就行。
她叫來楊粟，“王爺說不定一會會醒，你去讓李嬸煮點東西等王爺醒來吃，別讓王爺餓肚子。”
“王妃，您不在府裏陪著王爺嗎？您要去哪？”
楊粟不解，王爺還昏迷不醒呢，王妃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非要去處理。
“我要進宮，宮裏的事情解決了，王爺的身體才能真正恢複健康。”
蘇錦眠不舍地看一眼謝樽，捋好他額前的發，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宮。
皇帝已經挪回自己的寢殿休息，讓熹貴妃配合蘇錦眠必須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王妃，你有計劃了麼？”
“沒有，盤問就是。”
這年頭又沒有監控，那自然是靠人的記憶。
安華殿一共十六個負責打掃的宮女，蘇錦眠率先叫來她們，一個個盤問。
這些宮女年紀都很小，平時少有機會見到貴妃，所以看到熹貴妃都很激動，不敢抬頭直視卻又忍不住偷看。
看了才發現熹貴妃身邊的王妃更好看，麵若桃花盈盈水眸。
“本宮問你，這幾日可有人去安華殿動過本宮放在香爐下的符紙？”
無一例外，十六人裏無人說出看到的東西，隻說一切如常，什麼異樣都沒有。
蘇錦眠又盤問了道童，他們也是這麼說。
她便把那個說自己偷懶了一個時辰的道童留下。
“王妃，我真的隻偷懶了一個時辰，我什麼都沒幹。”
“我知道你什麼都沒幹。”
蘇錦眠對他點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我現在隻問你，那日你有看到什麼人在附近打掃麼？”
“有啊，那日是小紅姐姐負責灑掃，我出去玩的時候還碰見她了。央求她別給我說出去。”
“小紅是麼？我知道了。”
蘇錦眠單獨叫來小紅，小紅低著頭不敢喘大氣，好半晌才緩緩抬頭。
不想，卻對上蘇錦眠一雙探究的眼。
“小紅，我問你，前幾日你看到道童出去玩的事情為什麼沒說？”
小紅一怔，心虛地垂下眼眸。
“這也要說麼？奴婢還以為不用說的。”
“既然你覺得這很尋常，為什麼不說。”
“因為，因為奴婢是負責灑掃的，道童出去玩不歸奴婢管。”
蘇錦眠笑了笑，“是麼，那你灑掃的時候看到香爐下的符紙了麼？”
“看到了。大師和熹貴妃都很重視那個符紙，讓我們打掃的時候也不能把香爐抬起來，隻能輕輕擦拭香爐。”
“那香爐上麵是什麼紋路來著？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是西番蓮花紋的。”
小紅點點頭，“是的，王妃記性真好，正是西番蓮花紋呢！”
“說謊！”
蘇錦眠臉色一沉，“既然你日日擦拭香爐，怎麼會不記得香爐根本不是西番蓮花紋。”
“奴婢……奴婢擦拭香爐的時候隻顧著幹活，哪能注意到這些。”小紅跪在地上磕頭，“王妃，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您別問了。”
“什麼都不知道還怕我問，分明是什麼都知道。”
蘇錦眠抬起小紅的下巴，“你看到了什麼，告訴我。”
小紅的心理防線已然開始崩潰，“奴婢不能說的……”
“你知道這次是誰要調查這件事麼。”蘇錦眠挑眉，“是陛下，你若不說就是欺君之罪。你是不是要我去跟陛下彙報你的欺君之罪？！到時候誅你九族。”
“別，我娘什麼都不知道！”
小紅抱著蘇錦眠的大腿哀求，糾結良久才說，“那日林妃娘娘來過，奴婢去後院打水，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林妃娘娘在香爐邊。她不讓奴婢說出去，否則就要殺了奴婢全家。”
被這麼恐嚇，宮女不敢說也是正常。
“王妃，您行行好，千萬別跟陛下說這件事。奴婢得罪不起林妃娘娘，也得罪不起陛下啊！”
“完了。”
蘇錦眠打開門，熹貴妃正站在門口。
“你的話熹貴妃已經聽到了，你跟我們到陛下麵前把這事說出來，我們可以保你全家平安。即使你不說，林妃也不會放過你的。”
小紅搖搖頭，“不行不行，奴婢真的不能說！”
“你真是傻瓜，林妃現在不殺你是因為這件事剛剛發生。過段時間她照樣要殺你，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以為她不知道嗎。”
小紅怔怔地想著她的話，過了許久才點頭。
“奴婢願意去跟陛下告發林妃娘娘，但是王妃，您怎麼保證保護我全家平安？萬一林妃娘娘要殺他們呢……”
“我讓王爺把他們送到別的地方，再給他們安排新的身份不就好了。”
這不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小紅感激地看著她，“多謝王妃和王爺，你們的大恩大德奴婢來世再報。可是林妃娘娘也不會放過我啊。”
“這更簡單了。”熹貴妃手一揮，“我把你調來我宮裏不就好了。”
“多謝貴妃娘娘賞識！”
小紅歡喜地給熹貴妃磕頭。
於是她們叫上安華殿的大師直奔皇帝麵前，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遍。
聽完大師和小紅的話，皇帝的表情深不可測。
熹貴妃連忙奉上參茶，“陛下，您剛剛醒來，切不可動怒。臣妾給您順順氣。”
“不必。”
皇帝推開熹貴妃，目光深沉。
“去把林妃叫來。”
林妃在宮裏戰戰兢兢地待了一天，本以為皇帝隨時會處罰她，誰知等了一天都沒消息。
正當她以為自己可以平安逃過一劫的時候，突然傳來皇帝的口諭，命她去見。
林妃便趕去見皇帝，發現蘇錦眠和熹貴妃也在，暗道不好。
看到小紅，心裏更是多了幾分涼意。
這賤婢，該不會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吧？
她勉強穩著心神給皇帝行禮，“參見陛下。”
她正要起來，皇帝卻說，“不必起來了，你先跪著。”
“陛下，臣妾是不是做了什麼事讓您不快？”林妃試圖撒嬌蒙混過關，不想皇帝這次是真的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