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川把臉抹得黢黑,引得士兵們一陣哄堂大笑。
“少帥,您這樣子可不常見!”
“要是將軍看到,指不定得笑成什麼樣子呢。”
易川也不生氣,他跟這些士兵同吃同睡,早就混得跟兄弟一般。
“不過,王爺,你這模樣怎麼都低調不了啊。你怎麼進城?”
“我不進。”
謝樽早就做好打算,由易川帶著士兵們進城去抓西域人,他則帶一部分兵馬直奔大宅捉人和救人。
“好,那我們兵分兩路,等結束了再彙合。”
“嗯。”
把救父親的事情交給謝樽,易川一百個放心。
突然一批乞丐湧入鷹州,很快引起人們的注意,但易川毫不理會,就蹲在街邊乞討,順便觀察過路人的反應。
好幾個長相明顯的西域人經過他們麵前都露出厭惡的神情,易川便悄悄給別的乞丐使眼色,讓他們跟上。
不到半日,城中的乞丐變多了,西域人卻變少了。
胡阿安收到消息的時候,天都黑了。
蘇錦眠正給永昌侯看診,裝模作樣地把了會兒脈,蘇錦眠點頭。
“就這樣保持下去,藥別停,針灸也別停。”
楊粟點頭,蘇錦眠問了點病情相關的問題,胡阿安聽得仔細,突然有人行色匆匆地跑進來彙報:“胡大,出事了!”
“出去說。”
不多時,門外忽然傳來幾聲驚呼,胡阿安臉色陰沉地進來說:“伊大夫,今日就看診到這吧,你先回你的住處去。”
“那不行!”
蘇錦眠忙拒絕,“我看病需得問得清清楚楚才行。”
胡阿安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但又奈何不了她,隻能說:“那你先在這待著。”
蘇錦眠點頭,等胡阿安走了後,她跟楊粟交換一個眼神,心裏都明白,是謝樽的人來了。
她握住舅舅的手,激動地說:“舅舅,你別怕,謝樽派人來救我們了。”
胡阿安剛走出大宅,忽然被人圍住。
“你們是什麼人?這是我買的宅子,你們滾遠點!”
圍著他的人舉著火把,盈盈火光中,胡阿安看到一個滿身貴氣的人從人群後走出來。
雖然沒有見過謝樽,但是胡阿安憑直覺猜到這就是傳聞中才貌無雙的攝政王。
“你為何在這?”
謝樽沒有回答,隻是給手下人一個眼神,立刻有人上前擒住胡阿安。
謝樽一個擺手,剩下的士兵魚貫潛入府邸,把躲在暗處的侍衛一個個抓出來。
他也踏入宅院,按照蘇錦眠遞出來的信息直接找到蘇錦眠和永昌侯所在的地方。
聽到越來越大的腳步聲,蘇錦眠不免緊張得攥緊舅舅的手,另一隻手則捏著匕首。
如若來的不是救她的人,她就,她就跟門外的人拚了。
呼吸聲越來越重,門外人推門進來那一刻,蘇錦眠的呼吸都要停了。
她握著匕首站起來,瞪圓雙眼看那人,看到是謝樽時莫名眼眶一熱。
“王爺——!”
匕首落地,蘇錦眠撲進謝樽懷裏。
“我來了。”
謝樽輕撫她的後背,低頭嗅到她的發香,心才安了些。
雖然知道蘇錦眠現在很安全,也相信她能保護好自己,但是謝樽就是放心不下。
本可以把這件事交給易川他不出麵,但是謝樽還是想要親自來一趟帶她回家。
在謝樽懷裏待了會,蘇錦眠忽然覺得這樣不對,猛地推開謝樽,不好意思地轉過身背對著他。
不想卻撞進楊粟和舅舅調笑的眼裏。
她百口莫辯,不知怎麼解釋剛才撲向謝樽隻是她本能反應,並非代表什麼意思。
永昌侯的中氣回來不少,這幾日扮病弱扮得累死了,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來。
“眠兒,你這孩子怎麼不好好在京中待著,跑來鷹州幹什麼。”
聽起來像是責備,但語氣裏滿是寵溺和擔憂。
“我想來救你阿!”
蘇錦眠委屈地說,“你知道我收到你消失的消息有多擔心麼。舅舅,以你的武功你不可能打不過他們。”
“但是我不裝作打不過他們的樣子,他們怎麼會把我帶來這裏。王爺怎麼抓個現行。”
聰明如永昌侯,也明白謝樽帶這麼多人來是為了把他們一網打盡。
胡阿安就是一個人證。
胡阿安被拉到謝樽和蘇錦眠麵前時不可置信地看著蘇錦眠,“伊大夫,你——”
她摘下麵紗,巧笑倩兮,“忘了告訴你,我不姓伊,我姓蘇,不過是取了我娘親母家的姓氏諧音。”
胡阿安咬牙切齒,竟被這女人戲弄了!
“把他們全都關押起來,仔細看好,不許他們路上自戕,全都帶到陛下麵前。”
謝樽一聲令下,數百西域人被關進囚車。
易川看到父親,雙腳一軟,撲通一聲跪在父親麵前。
“爹,兒子不孝,現在才找到您!”
永昌侯扶起兒子,“你已經很有心,我們先回京城。”
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路上,謝樽和蘇錦眠一輛馬車,永昌侯和易川一輛馬車。
“王爺,你為什麼自己來了?你派個人來不就行了?”
蘇錦眠撐著下巴看謝樽,這裏的路不比京城的路,搖搖晃晃的十分難走。
忽然馬車一個趔趄,蘇錦眠和謝樽麵對麵地撲到一起。
幸好謝樽先她一步把她拉進懷裏,楊粟在外訓斥車夫,“你個不長眼的東西,當心傷了王爺和王妃。”
他忙問,“王爺,王妃,您們沒事吧?”
“沒事,讓車夫仔細點。”
謝樽扶好蘇錦眠,“你坐好,別亂動。”
“我沒動阿!”
她不服氣地撅起嘴,“你還沒回答我呢。”
“因為擔心你,行麼?”
謝樽沒好氣地把她拉到身邊坐下,“怕你路上又出意外,所以連夜從京城趕來了。”
“哦、哦!”
蘇錦眠攥著衣角,頭埋在膝上,早知道不問這麼清楚了,鬧了個大紅臉。
真是的,她問什麼謝樽就說什麼,平日也不見他這麼聽話。
剩下的路還是晃蕩,但是蘇錦眠靠在謝樽身上慢慢睡著了,倒也不覺得有多難受。
等到她醒來時,已經睡在自己的小床上,青璃在一旁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