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當日，期待許久的學子們如同潮水一般湧入考場。
相比之下已經經曆過一次的淩曦卻是行事低調，隻可惜她女子的身份就像是夜明珠，走到哪裏都注定會引起轟動。
光是在後場時檢查行囊時，前後排隊的學子們就已經按耐不住好奇心將她打量了一遍又一遍。饒是淩曦戴著麵紗，還是感到了些許不適。
就在這時，負責此次監考的官員之一，刑部右侍郎李坤帶人來到了考場大門口。
“林嫣。”
淩曦尋聲望去，一眼就認出了這位當年有過一麵之緣的李大人。
“小女林嫣，見過大人。”
李坤作為淩宇堯的心腹，在審案時練就了一番火眼金睛。就在淩曦認出他時，他也深深回視了對方。隻是秉承著看破不說破的心態，李坤並未多問。
“奉皇上口諭，此次前來參加科考的女子都將安排至統一的考場。林嫣，你通過檢查後就隨我來吧。”
淩曦有些意外，同時又鬆了一口氣。
這考試可是要持續好幾日的，期間學子們都住在小小的隔間裏，吃喝拉撒都隻是隔了一堵牆。
以前她扮做男裝，尚且可以忍耐。現在既然已經換回了女兒裝，名聲這東西便不可忽視。
幸好皇上思慮周全，免了這些麻煩。
“謝皇上隆恩。”
淩曦朝皇宮所在的方向福身，這才跟著李坤走了。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朝廷為女子專設的考場竟是一處精致的小院。
院子三麵共設九間房，每個房間內不僅有半開放的書桌，還有完全隱私的臥房與淨室，條件可比那些男子的小隔間強了十倍不止。
“林嫣，這便是你的考房了。每日都會有人統一送來吃食以及檢查你們的房間，考官也會不定時地前來巡場。”
“多謝李大人，隻是……”淩曦環視一圈，好奇道，“這麼大的院子，是要容納多少女考生？”
李坤笑眯眯道：“告訴你也無妨，這屆報名參考的女子共有二十餘人。”
“二十餘人！”這倒是遠遠超出了淩曦的預期，她還以為隻有自己是獨吃螃蟹的人呢。
“朝廷很是看重女考生，還特意安排了三個院落來接納你們。林小姐，你可要好好發揮，不要辜負皇上的期待啊。”
……
……
淩曦做事專一，一旦進入考試的模式後便雙耳不聞窗外事。待到最後一科考完，別人都覺得脫了層皮，她卻有種意猶未盡之感。
回到書院後，芷柔和柳絮又是期待又是緊張地問東問西，生怕自家主子發揮失常了。
麵對兩人的糾纏，淩曦幹脆素手一揮，直接收拾行裝帶著兩個丫鬟出門遊玩去了。等景煜接到消息的時候，三人已經住到了城郊的莊園裏。
“主子，可需要將林小姐接回來？”
“不必。”
景煜談了下官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辛苦了這麼久，且讓她好好放鬆一下。等以後回了大理寺，可就沒這麼悠閑了。”
山莊中。
淩曦命人把軟塌搬到了院子裏的大榕樹下，既可以感受到新鮮的空氣，又不至於被明晃晃的太陽曬傷了眼。
芷柔端著剝好皮的柿子走過來，“小姐，您都出來這麼多日了，咱們什麼時候回城啊？”
淩曦吃了一口，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慌什麼，這裏風光這麼好，自然是要多住兩日。”
芷柔其實也很喜歡山莊裏的悠閑日子，但她心裏始終惦記著放榜的事情，晚上怎麼都睡不踏實。
“小姐您就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擔心以後日子不夠忙碌嗎？”淩曦說著塞了一小塊柿子到對方嘴裏，順帶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可珍惜著些吧，等你主子以後回了大理寺，你和柳絮就得每日天不亮就起來伺候，陪同我去衙門點卯。”
柳絮過來送茶的時候恰好聽到這一句，便俏皮地回嘴道：“那小姐還是快些和少爺成婚吧，這樣護送去衙門的事情就可以都交給蕭然來辦啦。”
芷柔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柳絮姐姐說得對！”
淩曦被兩人給氣笑了，“我成不成婚，你們兩個都休想躲懶。不管蕭然送不送，到時候我都要把你們兩人給拽上。”
主仆三人打鬧了一通，時間便悄然過去。
到了放榜那日，無數學子湧到貢院門口等待結果。
“出來了！出來了！”
“快看看，哪些人進了殿試？”
“你看瞧，這人居然叫林嫣，怎麼取個女人的名字？”
“不會吧？女子怎麼可能可能上榜。”
“但這次參加考試的的確有女子，我記得排隊入場的時候有個戴麵紗的，模樣很是美豔。”
“啊！我想起來了，當時李大人親自來把人帶走了，那女子好像就是叫林嫣！”
“不會吧，女子竟然能上榜？”
“……”
就在這些人為淩曦金榜題名而震驚感慨時，宮裏的人已經將好消息帶到了白駒書院。
梁夫子與院首大人親自出麵接待，當眾將皇榜展示出來。
“恭喜院首了，這次上榜前一百名的學子中就有三分之一出自白駒書院。現在說出去，誰不知道白駒書院才是啟盛國第一書院。”
院首與梁夫子都樂得見眉不見眼，雙方寒暄了幾句，梁夫子適時追問道。
“不知這次上榜之人中，誰的排名更靠前啊？”
傳旨的內侍笑得隱晦，“那自然是人品出眾，學識淵博，說出來足以轟動整個京都城的特殊人物了。”
“特殊人物？”
兩人對視一眼，這書院中還能有誰比女子身份的淩曦更加特殊呢？
看來自上次錯失狀元郎之後，這次她要發力把榮耀奪回來。
就在梁夫子生出諸多感慨時，負責傳話的書童卻神色匆忙地趕了回來。
“不，不好了！啟稟院首大人，梁夫子，林小姐她自從考完試之後便帶著行裝離開了京都城，至今還沒回來呢。”
“什麼！？”
梁夫子幾乎要急得跳起來，“她之前的確是說要出去散心，但定會在放榜之前趕回來。怎麼這宮裏的人都來了，她還沒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