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調查藥鋪的情況有所不同，這次官府想要尋找攜帶的刺青的人，不僅搜查範圍更廣，人數也更多更雜。
雖然按照目前死者的特點推斷，擁有刺青的人很可能都是男性，但也不敢完全排除女人的嫌疑。
而且刺青這種隱秘的記號都是藏在身上，除非主動示人，否則不會輕易被旁人察覺。
這些情況都加大了搜查的難度，以至於讓案件的推動陷入了瓶頸。
“昨日也沒有消息嗎？”
淩曦每日一早就會來到知府衙門，每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完全沒有，兄弟們已經把莿州城跑遍了，就差沒挨家挨戶地搜身了。”
“淩評事，這麼查下去，感覺就是在大海撈針啊。”
“是啊，現在人人都知道無頭鬼要追殺的是身上有羽蛇刺青的人。換做是我，在知道了這個消息後那不得小心翼翼地躲起來？”
官差們的話讓淩曦陷入沉思，“我們在明，無頭鬼在暗，如果不這麼搜查的話，始終無法找到下一個受害者。”
就在她焦慮的時候，景煜突然出現在身後。
“人證沒找到，但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莿州城的百姓們沒那麼恐慌了。”
官差們見到景煜後紛紛行禮，“見過景大人。”
淩曦轉過身，視線與他對上。
“關於這件事，不知景大人有什麼辦法？”
“不著急，你先隨我出城一趟。”
景煜帶著淩曦來到了城外的十裏長亭處。
臨近入冬，氣溫不斷降低，周遭樹林的葉子基本已經落光，放眼望去滿是蕭瑟之景。
淩曦本就為調查的停滯而著急，再看到這種景象，心中更是覺得煩躁。
許是瞧出了她眉宇間的陰鬱，景煜突然開口寬慰道。
“本官查案多年，如今回想起來每次所遇的瓶頸，往往都是破案的關鍵所在。而衝破這層瓶頸的辦法，很可能來自於不經意間的靈感。”
淩曦微微蹙眉，“景大人的意思是說，我現在應該寄希望於等待那靈光一閃的靈感？”
景煜並沒有回答她的提問，而是伸手一指。
淩曦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出去，遠遠便瞧見一隊車馬快速駛來。
這群人縱馬揚鞭，速度極快，身上所穿的絳紅色官袍十分醒目，立刻吸引了淩曦的眼球。
“是大理寺的官袍。”
剛說完，她就看清了領頭的蕭然。
“是他們！”
不過眨眼的功夫，車隊就來到了十裏長亭處。
蕭然翻身下馬，單膝跪在了景煜跟前。
“給主子請安！”
緊隨其後，朱捕頭也帶著一隊衙役們紛紛行禮。
“參見景大人，淩評事。”
淩曦大喜，她這些天來老想著怎麼找人證，竟是把蕭然他們要來的事情給忘在腦後了。
雖然分別的時間不長，但驟然在異鄉看到熟悉的麵容，還是忍不住心生激動。
“蕭然，朱捕頭，你們總算來了！”
景煜抬手，“都起來說話。”
蕭然先是衝淩曦點了點頭，隨即走到景煜跟前，目光迅速地打量了一圈自己主子。在確定景煜沒有受傷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而淩曦則是快步上前與朱捕頭湊在一處，兩人拳頭相抵，笑容燦爛。
“這才多久不見，淩評事你好像瘦了不少。”
“真的嗎？我倒是沒覺得。反倒是老朱，是不是背著我跟沈兄吃獨食了，你都胖了。”
兩人插科打諢了一陣，朱捕頭從懷中摸出兩封書信。
“這是沈少卿托我帶來的，一封交給景大人，一封交給你。”
淩曦接過，熟悉的字跡就像是冬日裏的暖陽，讓人感到窩心。等不及返回衙門，她就將信拆開來。
看到信中的內容，淩曦仿佛聽到對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開頭的第一句就直白地訴說了沈逸航對淩曦的思念，關切地詢問她在莿州城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好睡好，有沒有生病受傷。
淩曦輕笑出聲，“我和景大人不在京中，沈兄他還好嗎？”
“你覺得呢？”朱捕頭好笑地反問，“以前沈大人每日來衙門時不說是興高采烈，但也總帶著笑模樣。如今這一個月，他就像是每日吃了苦瓜似的，每天都臭著臉。”
“看來他對本官的安排很是不滿，不遠千裏讓你帶了這麼厚一封信來抱怨。”景煜突然出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彈了彈信紙，也懶得看完，直接就遞給了身邊的蕭然。
“你替本官回信給他，就說本官原本念他獨自一人駐守大理寺很是辛苦，準備這個月就結案回京。但如今看他這般精神，就臨時決定再留一個月。”
這話一出口，登時引來一片笑聲。
“噗！”
“哈哈哈哈……”
“可憐的沈少卿。”
朱捕頭好奇看向淩曦，“沈少卿給淩評事寫了什麼？也是抱怨嗎？”
淩曦“額”了一聲，想了想便把信收進了衣袖中。
“也沒什麼，就是隨口閑聊兩句。”
按照沈逸航這話嘮與無聊的程度，寫信閑話家常也是正常操作。
可朱捕頭卻突然一拍腦門，“差點忘了，沈少卿還讓屬下帶了東西過來，說是千萬要親手交到你手上。”
片刻之後，朱捕頭提著一個用紅布仔細包裹的木盒回來。
淩曦打開一看，發現這結構怎麼瞧怎麼像是食盒。
但轉念一想，就算沈逸航不靠譜，也不至於讓朱捕頭千裏迢迢給自己送吃的過來吧。
正疑惑著，景煜帶著蕭然走了過來。
“是什麼？”
淩曦本想拿回衛府再看，但眼下這麼多雙好奇的眼睛瞧著，又不好藏私，否則顯得自己多麼小家子氣似得。
“不知道，我看看。”
淩曦讓朱捕頭抱著木盒，自己一層層將其打開。
然後就看到其中堆滿了蒼瀧樓的糕點，醉風樓抄糖，聚賢茶樓的花生瓜子類各種零嘴兒小吃。
淩曦：“……”
這下不需要交代，景煜也該知道沈逸航寫給自己的信大概是什麼內容了。
“嗬。”
果然，一聲冷哼後，景煜轉身吩咐蕭然。
“回信中多加一句，之前棗莊的那樁懸案，讓他在本官回京之前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