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興師問罪

淩宇堯本想回自己的雁蘭苑,但既然老夫人都找到這裏來了,他也不好拒絕。

“妾身陪您一起去。”

誰知剛說完,就看到淩如光和淩如水兩個小家夥從院子裏跑了進來。

“給父親姨娘請安。”

淩如光牽著小兩歲的淩如水,規規矩矩地行禮,但臉上卻抑製不住地洋溢出調皮的微笑。

淩宇堯看著小兒子亮晶晶的眼睛,才恍然覺得對方似乎成長了不少。在他的印象中,淩如光性格內斂且不愛說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是開朗了許多。

這麼想著,也就這麼說了。

一旁的二姨娘聽了也頗有感觸,“都是二少爺的功勞,畢竟是親兄弟,如光很喜歡粘著二少爺,二少爺也很寵他。”

淩宇堯目光閃爍,似乎有什麼話令他欲言又止,最後卻隻是衝兩個孩子招手。

“都過來。”

“父親。”

“父親要在香雅苑用午膳嗎?”

對上兩個孩子期盼的眼神,淩宇堯覺得熨帖又暖心,但他還是搖了搖頭。

“父親得去看望你們的祖母。”

淩如光聞言不可避免地露出失落的神情,緊接著又聽到淩宇堯說道。

“不過我看望了你們的祖母之後,會過來檢查你們的功課,尤其是你。”

他點了點淩如光的鼻尖,語氣溫和且充滿了寵溺。

若是宋嫣在場,見到這幅父慈子孝的場景,肯定要氣得吐血。因為淩宇堯對待淩元沛與淩如光,完全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態度。

“那我們和姨娘一起,等著父親回來!”

淩宇堯又交代了兩句,這才起身前往映天苑。

午膳的餐食已經準備妥當,隨著丫鬟通稟的聲音響起,淩宇堯掀開門簾出現在老夫人的麵前。

“給母親請安。”

淩宇堯在行禮的同時,發現宋嫣居然也在場。而坐在主位之上的老夫人沉著臉色,似乎在生氣。

“來了,坐吧。”

作為人精的淩宇堯,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老夫人的態度。但他略微思考之後卻不點破,隻是順著對方的話落座。

“讓母親久等了,開席吧。”

他一發話,明月就開始為老夫人布菜。然而碟子放在了跟前,老夫人卻是不吃。

淩宇堯瞥見了也不追問,反而對宋嫣吩咐道。

“母親沒什麼胃口,你去吩咐小廚房燉盅燕窩粥。”

宋嫣本事想留下來見證老夫人發難的場麵,但此刻被點到名,隻能無奈地起身。

就在這時,老夫人啪地一下放下了竹筷。

“我不是沒胃口,隻是被某些人給氣著了。”

見對方戳破窗戶紙,淩宇堯也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

“母親想說什麼?”

老夫人挺直了背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兒子。

“聽下人說,你是直接從香雅苑過來的,怎麼不見蘇念意一起過來請安?”

“念意昨晚辛苦,白日裏又要照顧兩個孩子,是我讓她留在院子裏休息。怎麼,母親尋她有事?”

老夫人一聽這話,眉毛胡子更是皺在了一處。

“辛苦?是忙著爬床辛苦了吧?”

“母親。”淩宇堯也放下了竹筷,臉色跟著陡然一沉,“念意是正經抬進門的姨娘,又不是什麼低賤的丫鬟。”

老夫人沒想到淩宇堯會還嘴,隻覺得又委屈又心寒。

“怎麼,她是你的姨娘,我就連說她兩句都不行了?”說著她便伸手捂住胸口,一副受不了的模樣,“淩府的主母辛不辛苦?宋嫣都知道過來給我請安,她一個小小的姨娘,就這麼嬌氣了?”

淩宇堯抿了下唇瓣,難得的好心情被老夫人幾句話全給攪了。

“母親誤會了,是我前兩日提出要看看您壽宴花費的賬目,念意才不得不整理到了半夜。今兒早也是兒子多睡了會兒,才耽誤了來給您請安的時辰。

母親若是心裏不痛快,待會兒用了午膳,兒子便叫念意過來給您賠個不是。”

“大可不必。”

老夫人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轉頭看了宋嫣一眼。

“蘇念意嫌我這個老婆子麻煩,不想來請安就算了。反正有宋嫣在,她倒是能做到每天都來探望我這個老婆子。”

淩宇堯同樣不著痕跡地瞥向宋嫣,意味深長道:“原來母親是拿蘇念意與宋嫣比。”

此話出口,老夫人一時半會兒沒聽懂,宋嫣卻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自己是淩府的主母,蘇念意隻是個妾室。拿主母的要求來規定妾身的言行,那豈不是說老夫人把蘇念意也當成了主母看待?

不管這話是不是這個意思,宋嫣都覺得嗓子眼兒裏卡了塊骨頭似得難受。更讓她頭皮發麻的是,淩宇堯正用一種刺骨譴責的眼神看著自己。

宋嫣本能地站起身來,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老爺息怒,此事,此事與妾身無關。”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倒是自覺。”

在淩宇堯的注視下,宋嫣冷汗直流,腿肚子也跟著轉經。

老夫人見狀又急又氣,“此事與她無關,是我不滿蘇念意。我前兩日突然身子不爽,宋嫣與淩元沛都前來探望。淩曦公務繁忙,他不來我也不怪罪。但蘇念意成日待在府裏,卻一點兒來問安的意思都沒有。我昨日派人去通知她來侍疾,她也置若罔聞,我又豈能高興。”

“母親曾叫人去通知念意?”淩宇堯直截了當地提出質疑,“哪個下人去通傳的?可有人證?”

老夫人正要開口,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出明月的提醒。她理直氣壯的神色一滯,下意識看向了宋嫣。

她這麼一看,更是引來了淩宇堯的質疑。

“是你?”

宋嫣抖了抖嘴唇,連忙解釋道:“老爺明察,的確是妾身讓周嬤嬤去通知的二姨娘。但消息帶到的時候,二姨娘正在賬房和管事說話,整個賬房的下人都可作證。”

她說完這話,就急迫地將周嬤嬤叫進了屋子裏。得知眼下的情況,周嬤嬤也跟著跪下來喊冤。

“老爺明察啊,既然是老夫人的命令,老奴又豈敢糊弄。老爺和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讓昨日賬房的下人過來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