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兄！”沈逸航一看到她就迎了上去，“你聽說了嗎？趙織從荒宅回來之後就神誌不清，她若是瘋了，這案子可就結不了了。”
淩曦淡定安撫，“你放心，她那是作戲給咱們看呢。走，我陪你去會會她。”
淩曦還是頭一遭來大理寺的地牢，忍不住四下張望。
若是換成平時，沈逸航肯定興致勃勃給她介紹。但此刻他卻表現得心事重重，難得連話都不想說。
老鴇作為此案目前唯一的嫌疑人，被單獨關押在一間牢房中。
淩曦和沈逸航帶著衙役到來的時候，正好瞧見她一個人對著被褥念念有詞。
“她這神神叨叨的說什麼呢？”
沈逸航蹙著眉頭對衙役使了個眼色，後者便上前打開牢門通知道。
“趙織，沈少卿來審案了，趕緊起來。”
老鴇就像沒聽到一樣，甚至嘴裏念叨的頻率更快了些。
沈逸航踱步上前，一隻手還沒碰到她的後背，老鴇就像是觸電一樣彈了起來。
“有鬼！有鬼！殺人了，殺人了！”
沈逸航被她嚇了一跳，沒好氣地對衙役下令。
“把她給我按住。”
兩名衙役上前捉拿趙織，她卻如同猴兒一樣上躥下跳，還時不時發出嘎嘎大笑的詭異聲音。
沈逸航退回到老房門口，“淩兄，我看這趙織真的腦子出了問題。”
淩曦勾唇，“有沒有問題，審一審就知道了。來人，把卷宗拿上來。”
“是！”
隨行的衙役聽從淩曦的指揮，三下五除二就抬來了桌椅，甚至放上了厚厚的一疊卷宗。
沈逸航看得摸不著頭腦，“淩兄你這是？”
“我聽說你們大理寺積存了不少找不到屍首的公案，就叫人拿來隨手翻了翻。你別說，這些案子真是稀奇古怪，難怪查了這麼多年都沒查出來。”
淩曦說著隨手翻開一冊放到沈逸航的麵前。
“你看這個，三年前走在路上突然失蹤的妙齡女子。還有這個，剛生完孩子三天就離家出走的少婦。這個這個，和窮小子私奔的富家小姐……”
沈逸航看得瞳孔放大，很快明白了淩曦的意思。
“啊，是。這些案子到現在還沒查出個結果，景大人壓力甚大。”
淩曦笑出兩顆小虎牙，“現在好了，荒宅裏一下子挖出那麼多無名屍首，正好能和失蹤的人口對上。”
沈逸航裝腔作勢地蹙眉，“這樣不好吧，那荒宅裏的屍首未見得就是這些卷宗裏的人。”
“沒關係，反正都是破不開的懸案疑案。”淩曦歎了口氣，身體放鬆地靠在了椅背上，“現在趙老鴇瘋了，說什麼都不能作為證詞。咱們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把破不了的案子都栽到她頭上。回頭頂多敲打敲打醉風樓埋屍的那兩個小廝，讓他們知道該怎麼說。”
沈逸航拿著卷宗反複翻看，一副意動卻又猶豫不決的模樣。
淩曦胳膊肘搭上他的肩，另一隻手把卷宗壓下。
“別猶豫了。好不容易逮著個冤大頭，還不抓緊機會把這些案子全都栽在她頭上。等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店了。”
沈逸航壓低嗓音提醒，“這麼多案子，怎麼也得判個腰斬吧？”
“何止啊！”淩曦誇張地挑高眉頭，好讓牢房裏的人看清自己得意的神色，“腰斬都是輕了，多半是要淩遲。不過像她這種殺人狂魔，淩遲也不過過。”
其實案桌上的這些冊子隻是些無關緊要的筆錄，根本就不是淩曦口中說的內容。她這麼做，無非是想詐詐對方。
話音剛落，原本坐在地上裝瘋賣傻的老鴇嗖的一下跳了起來。
“這些案子不是我做的，你們憑什麼冤枉我！？”
沈逸航嗤笑一聲，好暇以整地審視著對方。
“喲，不瘋了？”
淩曦啪得一聲合上卷宗，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來。
“冤枉？你殺了那麼多無辜之人，何談冤枉！？”
“我！你！”
老鴇被嗆得說不出話來，緊盯著淩曦的眸子裏仿佛能萃出毒液。
“你不得好死！”
“放肆！”
沈逸航猛地一拍案桌。
“五十三條人命喪於你手，淩遲都是便宜了你！你若還不肯招供，本官不介意真的把這些懸案掛在你頭上！”
老鴇咬緊牙關，喉嚨深處發出嘎嘎怪笑。
“掛在我頭上？也要你們拿得出手證據才行。”
“證據？”淩曦也是一聲冷笑，直接把此案真正的卷宗亮出來，“證據就是丹雙的屍首裏驗出的毒藥。”
“什麼！？”
淩曦解釋道：“經過大理寺仵作的檢驗，證實丹雙的屍首上出現了幾十處圓形青色毒斑。雖然你已經夠小心了，精心選購了可以在段時間內不露出馬腳的毒藥。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了虧心事，總歸要付出代價。”
“毒藥，什麼毒藥？我沒有殺丹雙，你們不要冤枉我！”
沈逸航拍案，“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看來你當真是想受刑。”
老鴇激動地衝過來抓住牢房的鐵欄，歇斯底裏地衝兩人大喊。
“我沒有殺丹雙，我真的沒有殺她！”
“來人，上夾棍！”
兩名衙役手腳麻利地給老鴇的手指上套上竹夾，還沒開始行刑就已經嚇得她魂不附體。
沈逸航敲響案桌，“我最後問一次，對於丹雙的死，你認是不認？”
“大人，冤枉啊大人！丹雙的死真的和我無關。”
“行刑！”
一聲令下，衙役用力拉緊竹夾，老鴇發出殺豬似的叫聲。
淩曦看得直蹙眉，但卻沒有阻止沈逸航。她知道要讓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口吐真言，有時必須用到非常之法。
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老鴇就覺得自己的手指像是要斷了。
沈逸航抬手示意衙役暫停，給了對方喘息思考的機會。
“想清楚了嗎？人到底是不是你殺的？你是怎麼動的手，從哪裏買來的毒藥？”
老鴇疼得涕泗橫流，恨不得暈過去。
“真，真的與我無關。”
沈逸航神色一變，“再夾！”
“啊——！”
慘叫聲不絕於耳，淩曦看著老鴇痛苦的神情若有所思。就在她想要開口提醒沈逸航的時候，老鴇終於繃不住開口。
“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