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曦把兩人送至淩府大門口，拱手謝道：“今日多虧了兩位相助，否則我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至於對方是怎麼尋到自己家裏來的，她沒提，兩人也沒解釋。
孫孟琦一把扶住她的手腕，“我等不請自來，沒給淩兄添麻煩就好。”
沈逸航則是若有所思，“淩兄就別謙虛了，今日就算我們沒來，以你的能力也足以圓滿解決這件事。”
回想起剛才斷案的經曆，沈逸航整個過程其實都是在淩曦的引導之下完成的。尤其是判斷凶器的那一段，更是讓他大開眼界。
淩曦不置可否，隻是抿著唇淺笑。
沈逸航撓頭，“不過話說回來，咱們也算是朋友了吧？”
“這是當然。”
“你以後若是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找我們幫忙。”說著他抬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淩府的匾額。
淩曦欣然接受了兩人的好意，“那我先謝過二位了。”
就在三人互相道別的時候，有人正坐在街角處停放的馬車上看著他們。
景煜用手挑開車簾，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淩曦燦若陽光的笑臉上。
貼身護衛蕭然抱著劍咋舌，“真是沒想到，孫公子和沈少卿當真敲鑼打鼓給淩曦送了牌匾，還在淩府待了這麼長時間。淩尚書若是知曉了，肯定臉都得氣綠了。”
隻是景煜顯然不這麼想。
“淩宇堯若是這麼好糊弄，也不至於把持朝政這麼多年。孟琦和逸航的這點雕蟲小技還不足以讓他放在眼裏。”
蕭然錯愕，“那大人為何不提醒兩位公子？”
景煜緩緩地眯起眼睛，深邃的瞳孔中隻容得下淩曦一人身影。
“我也想看看，淩曦在淩宇堯心中究竟是什麼分量。”
蕭然知道自家主子從來都是算無遺策，故而也不再多嘴，隻是低聲提醒道。
“大人，時辰不早了，咱們還得出城辦事呢。”
景煜看了眼天色，他今日原本應該出城去查案的，可等走到淩府附近的時候卻正巧瞧見了沈逸航和孫孟琦大張旗鼓的陣仗。
當時他的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出淩曦纖弱修長的背影，於是鬼使神差地將馬車停在了就近的路口，這一等便是小半個時辰。
眼下看到淩曦笑意吟吟的模樣，他也沒有繼續耽擱的理由。
“走吧。”
……
淩曦送走沈逸航和孫孟琦之後返回青竹苑，芷柔和二姨娘立刻迎了上來。
“公子！”
“二少爺。”
淩曦捏了捏芷柔柔嫩的臉頰，“怎麼？”
芷柔委屈地直嘟嘴，“公子今日受苦了。”
見二姨娘的神色也甚是擔憂，淩曦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這不算什麼。對了，祖母的情況怎麼樣？”
二姨娘用手絹捂著唇瓣輕咳了兩聲，“老夫人喝了藥已經睡下了，夫人正在床前侍疾。倒是那抱貓的丫鬟小玉，被大姨娘給帶走了。”
“大姨娘？”
淩曦想起南沁今日與宋嫣一唱一和刁難自己的模樣，用舌頭頂了下後槽牙。
二姨娘提醒道：“二少爺有所不知，這大姨娘曾經是夫人的丫鬟。”
“難怪她這麼不遺餘力地幫宋嫣害我。”
“大姨娘這人心思深沉，二少爺以後可得多加提防才好。”
“我知道了。今日二姨娘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芷柔，替我送二姨娘回香雅苑。”
芷柔將二姨娘送到院門口之後折返，發現淩曦正盯著放在牆角處的匾額出神。
“路見不平，勇士輩出”八個金光大字閃得人眼睛疼，也不知沈逸航和孫孟琦定製這東西花了多少銀錢。
芷柔好奇問道：“公子，這玩意兒要怎麼處置？需要放到庫房裏去嗎？”
淩曦狡黠勾唇，“這麼好的東西，放在庫房豈不是浪費了。去借把梯子過來，我要把匾額掛在青竹苑的門口，好讓路過的人都瞧瞧公子我的功績！”
隻要一想到宋嫣以後一瞧見這匾額就陰沉的模樣，她就止不住心情愉悅。
老夫人被氣病的事情在府裏傳的沸沸揚揚，甚至驚動了在刑部當差的淩宇堯。他放下手裏的政務，第一時間趕回府裏。
傍晚時分，淩曦剛用過晚膳就接到了小廝的傳話。
“二少爺，老爺請您前往書房說話。”
淩曦放下手裏的書，眉梢微微挑起。他從蜀中回到京都已經有好幾日的時間了，這還是淩宇堯第一次召見她。
難道是因為知道她氣病了老夫人，特意興師問罪來了？
淩曦更衣之後隨著小廝前往淩宇堯的書房，一路上都在打腹稿，準備了不少應對淩宇堯責問的對策。
不知不覺間，她被帶到了一處幽靜的小院中。花圃內正在盛開的洛神花嬌豔似火，一眼望去竟有種燎原的錯覺。
可隻要一想到這是宋嫣最喜歡的花卉，再好看的景致在淩曦眼裏也失去了興趣。
“咚咚。啟稟老爺，二少爺到了。”
“進來。”
低沉的嗓音響起，辨不出喜怒。
小廝推開書房的大門，淩曦放輕腳步走進去，隔著一排擺滿了書籍的架子隱約瞧見了淩宇堯的身影。
她繞過書架，恭恭敬敬向淩宇堯拱手見禮。
“父親大人。”
淩宇堯正在奮筆疾書，聞言也不抬頭，隨手用筆杆子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坐。”
淩曦挑了挑眉，隨即大大方方坐了下來。
她挺直背脊坐著等了一會兒，發現淩宇堯沒有停筆的勢頭，幹脆從書架上隨便抽了一本書拿在手裏翻看。
足足過了兩刻鍾的時間，淩宇堯才放下手裏的筆杆。他抬頭正要說話，才發現淩曦捧著一本書正瞧著入迷。
淩宇堯以拳抵住唇角咳嗽了兩聲以示提醒，淩曦這才重新坐好。
“我聽說，今日孫府的少爺和大理寺的沈少卿登門拜訪。”
“是。”
淩曦打起精神，以為淩宇堯下一句就要責問她死貓的事情，誰知對方卻是話鋒一轉。
“你和他們怎麼認識的？”
“嗯？”
淩曦明顯有些錯愕，但很快調整了情緒。
“哦，我昨日在集市上擺攤，正好撞見有人誣陷孫公子的馬車撞死了人，順手替他查明了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