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爾丹不作聲,隻是不住的歎氣。那個都別自從我到了巴魯刺之後我一直都沒有見到他,也不知是一個怎樣的孩子。
“大汗,為什麼你要收養那麼多的孩子?”鐵木爾說過,雲齊兒有孕的事情,除了燕兒、鐵木爾、馬蒼、狐君,還有我就再無他人知道了,可是圖爾丹為什麼要收養孩子呢。
“因為,她喜歡。”短短三個字已道出了他的心聲。
這一句聽了卻是讓我感動,這一句才不枉了雲齊兒為了他為了其其格而離去。
想起其其格,就想起巴圖,其其格與巴圖之間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否要告訴圖爾丹,既然其其格也是雲齊兒的姐姐,那麼圖爾丹看在雲齊兒的麵子上也會對她憐惜的。
其其格與巴圖的孽緣還是由著她自己去處理吧,看著她的麵子,我不會去揭穿巴圖,但是倘若他再做那些喪盡天良的事,那我就不會客氣了。無論怎樣,對其其格與巴圖我還是要給一些警告,否則做錯了事,即使後悔也是無用的。
孩子們也見了,巴圖的事在心裏也有了一個了結,我想是該我離開的時候了,當我勸了班布爾善取消了那場戰爭,那麼圖爾丹自然就會響應了。
走吧,雖然與娘也才隻見了一麵,雖然娘帶給我的那份親情是我最可寶貴的財富,可是我終是要離開。
如果有一日,我證明了我是雲齊兒,我會來陪著娘,陪著她一起度過這草原上的美好時光。
而且那相士的占卜之說,我總覺得是一個奇怪的征兆,這一些我要去向清揚問問清楚,他一定懂的,如果娘見了那梅花果真有什麼不測,我也要想辦法讓清揚來解了這征兆。
清揚,他懂得五行八卦,他懂得易經,懂得佛學的,他還懂得……
“大汗,我想再去見見其其格。”其其格與巴圖是除了娘以外我離開巴魯刺唯一放心不下的事情了。
“去吧。”他沒有再留我,他也知我的心早已不在這裏吧。
徒步再走回到其其格的蒙古包,每一步我身後似乎都有一簇目光在如炬的看向我,圖爾丹,如果我是雲齊兒,我會索要回我的一切,即使所有的過往並不是你的固意,可是你給了雲齊兒太多的遺憾,因為你讓雲齊兒失去了她的寶貝……
重新又站在其其格的床前,此時的她正凝神的望著娘,聽到我的腳步聲,她緩緩的抬起頭來。
“請你好生待娘。”我請求著她,不管我是不是雲齊兒,她都是我娘一樣。
其其格點點頭,那是對我的承諾。
“那穴位圖希望你好好珍藏,迎著風雨,那路才是坎坷。其其格,人心向善,你好自為之吧。”
那一個雨夜,她的愛戀與堅持讓我看到了她眼裏的一種特別的光茫,其實愛是自私,卻又是博大的,我會祝福她與巴圖可以走得更遠,但前提是巴圖是一個值得她真正去愛的人,而不是這草原上的罪人。
娘還在昏睡中,可是她的神色已是一片祥和,這讓我不由得懷疑那相士的占卜一說,娘,就等我問了再來這巴魯刺吧。
悄悄的來,悄悄的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可是真的走了,我卻是真的就灑脫了嗎……
夜又深了,草原裏的夜風伴著草的香氣濃濃的吹進我的蒙古包,輕闔著眼,我假寐著,我等待著,等那一應人等都睡熟了,再不聲不響的走,我隻想悄悄的離開而不驚動任一人。
許多事還是未解,總覺得圖爾丹的話欲言又止,娘一定還有著什麼故事,可是他不說,我也隻能先隱忍著好奇與擔心,還是要回到哈答斤,還是要去完成我的使命。這巴魯刺我呆得愈久心裏越是驚懼,我想,我很有可能就是雲齊兒,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我要去尋找我的寶貝,而找到我寶貝的線索似乎就在那座雪山之中。
我的寶貝,還有清揚,空氣裏所有的氣息都在催促著我,要回去了。
蟲鳴伴著微微的風聲清晰的送入我的耳中,四周靜寂的仿佛可以聽得見草葉輕落的聲音。
我躡手躡腳的起身,將那一封早已寫好的書信放在桌子上,再用茶杯壓了一角,這是留給燕兒的,我不知道此行會不會順利,所以我還是離不開燕兒,我的青葉草也就隻好有勞她了。這是與鐵木爾早就說好了的。
這幾天的休息與補養,再加上青葉草從未間斷的飲過,我的身子已是大好,獨自一個人的遠行是絕對不成問題的,況且巴魯刺與哈答斤又是近在咫尺。
把那小屋裏燕兒洗好的青葉草捆了捆,這是我生命的源泉,我要時刻背在自己的身上。
一應的下人盡皆睡了,我悶聲不響的溜出了蒙古包,要騎馬嗎?我猶豫了,還是騎吧,這樣可以節省自己的體力,我並不是一個健康的人啊。
找到了我的馬,輕輕的一躍,一帶韁繩,眨眼間就將我的蒙古包甩在了身後。
呼著氣,一切順利,我不想告別,那樣子好麻煩啊,圖爾丹,鐵木爾,其其格,還有娘,一個一個的告別,少說也要幾個時辰,我急著要去哈答斤。
辦完了大事,我要一身輕鬆的去尋找我的寶貝。越想越是急切,那跨下的馬也越是飛也似的奔跑。我要趕在明日黃昏前就到達哈答斤。
心裏雖然是這樣盤算著,可是拉拉,還有她的父親那個王爺,多少我還是有些擔心的,班布爾善到底會不會聽我的勸呢?那個王爺他與巴圖一樣的野心,也就是他們才為這草原憑添了許多的亂。
一夜的疾行而未睡,當夜過了,當晨曦的陽光中照著滿身時,心裏是說不出的愜意,這草原上望不到邊際的青翠真是壯觀啊,偶爾看到牧民的蒙古包,我總是遠遠的避著,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我已經浪費了五年,五年,我錯過了我的寶貝的成長。
喝著水,有些餓,走得匆忙,我竟是忘記了帶幹狼。
就快到了哈答斤的領地了吧,我還記得圖爾丹帶我而來的方向,夜裏看著星星與月亮,白天看著太陽,人就永遠也走不錯方向。
那前麵有一座蒙古包,我估且去求些吃的,填飽了肚子在趕路,而馬兒也可以自在的吃些草。
到了,我一躍而下了馬,我大聲的喊道:“有人嗎?”
可是半天也無人應,我不由得又是喊道:“有人嗎?”
終於我聽到了一個婦人的聲音,“找誰啊,進來吧。”
那蒼老而嘶啞的聲音讓我禁不住加快了進去的腳步,蒙古包裏一位骨瘦如柴的婦從正坐在那氈布上喝著奶茶,走了一夜的路,我聞著這濃濃的茶香,肚了裏忍不住的就咕咕的叫將起來。
婦人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尷尬,她不聲不響的為我倒了一杯奶茶,再遞到我的麵前,“姑娘,喝碗奶茶吧。”
我感激的接過,一口氣已喝個精光。回首從背上取下了幾根青葉草,汲取著那草汁,讓自己舒服了些,我方才向著婦人問道:“阿婆,就你一個人在家嗎?”
婦人點點頭,“是的。”
“家裏的人呢?”如果是去放牧也不用全家都去吧。
“去練兵了。”
練兵?我奇怪了,“難道是為了與巴魯刺的戰爭嗎?”
婦人又為我添了一碗奶茶,方才輕聲的說道:“是啊,沒幾天了,這戰爭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啊,我們那女菩薩也不回來,要是她回來了該多好,她一定能為了我們這些窮苦百姓而出頭的。”婦人說著,老淚已是縱橫了。
從她的話中,我已猜出她說的女菩薩可能就是指我了,可是我卻奇怪為什麼她會有此一說,“阿婆,你們的女菩薩去哪裏了?”
“都是那個拉拉,那個惡毒的女人,不知道她把女菩薩送到哪裏去了,這整個草原也找不到女菩薩的蹤影,就連大汗也出去找了。”
“大汗,他出去找女菩薩了?”班布爾善竟是這樣在意我嗎?
“是啊,都出去兩天了,還不見回來,這哈答斤就被脫裏與他的女兒掌控著,男人們都被抓去充兵了,就隻剩下我老太婆一個人守著這空空的蒙古包。”阿婆歎著氣,眼裏都是氣怨。
我聽了心裏卻是更多的擔心,原來自己離開了也不過幾天的功夫,這哈答斤竟是有如此巨大的變化啊,那個脫裏王爺他也是這草原上的一隻鷹,卻是一隻惡鷹,那一夜我在地道裏聽到的他的話此時又一句一句的閃現在我的腦海裏,看來,大帳中我已經不能在明著去了,那是脫裏的管轄範圍,我去了,無疑是去送死,脫裏才不會理我是不是百姓心中的女菩薩呢。
還有那個拉拉,更是殘忍,連鞋底都藏著刀片,可見她的凶殘與野蠻了。
“你們大汗,他向著哪個方向去找女菩薩了。”我順著婦人的話說,才不至於暴露我的身份。
“我們也不知道啊,隻是聽說而已,是脫裏說大汗那一天連夜就去找女菩薩了,而且至今也不見他回來,整個草原上都是鬧騰著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