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不癢,卻痛徹心扉!
這就是生活,過得好與壞其實都很無所謂,關鍵是演的怎麼樣。有些人活著是為了自己,好與壞一覽無餘,可有些人的生活就是給人看的,所以要戴上麵具盡情的刻畫表演。
曾經的兄弟,現在的陌生人!要的就是這種能演的出來的魄力。我有!藍山也有!小蒙很快也會有!
我撓了撓頭繼續往前走,不能回頭,不敢回頭。
依我對小蒙的了解,他肯定會在擦肩而過之後回過頭來看我,看我是不是真的無情無義冷血決絕,他會用他的耐心等著我回頭,他會滿懷希望的等著我回頭。
可是我並不會回頭,即使他沒在後麵看著我也不會回頭,因為一些路一旦走了是不允許自己回頭的,回頭就是絕路。
我似乎可以看得到小蒙由希望轉化為失望的神色以及那種最後到達絕望的眼神。
我擠上公交車的時候才有勇氣躲在人群之中,向我們剛剛擦肩而過的地方看過去。小蒙依舊在那裏回著頭,看著我消失的地方,也許他還是在期許我會不經意的又重新出現吧!可是怎麼可能?我嘲笑著問我自己。
站在楊溪家樓下,我才想起來我根本沒給楊溪打電話告訴她我要來,所以站在她家樓下我給楊溪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接通之後我說:“喂!楊溪!”電話那頭卻一直沒有聲音,之後聽到一聲類似哽咽的聲音電話被掛斷了,隻剩下嘟嘟的忙音。
我又一次撥通了楊溪的電話,這次確實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我在她家樓下徘徊逡巡想著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我撥打了第三個電話,那邊立馬傳來了機械的女音。我以為是楊溪所以趕緊說話,隻從嘴裏蹦出了一個字我才意識到原來是那個提醒對方已關機的聲音。
沒有辦法,我隻好上了樓,敲開了楊溪家的門。
開門的是楊溪的爸爸,他淡淡的說:“你找誰?”很顯然他已經不記得我了。我奇怪,他見過的人那麼的少,可是怎麼就能不記得我這個他女兒帶回來的人呢?
我和他隔著大鐵門說話,想起第一次見他時候的冷漠,我反而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能夠更加正常的讓我表達自己的意圖。
我回應:“楊溪在家嗎?我來找她的!”
“在呢!進來吧!”楊溪爸爸幫我開了門,把我放了進去。
然後他朝裏屋喊,“小溪,你同學來找你了。”原來他對每個人說話都是這樣已經死了很久的語氣,自己的女兒也不例外。
從裏屋傳來了些許瑣碎的聲音,然後是楊溪微弱的說話聲,“進來吧!”我和楊溪的爸爸禮貌的道了謝然後進入了楊溪的屋子。
楊溪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卻帶著一臉的鎮靜與嚴肅,不帶半分笑意,讓我覺得氣氛嚴肅而尷尬。
我走到楊溪的身邊坐下,“我給你打電話沒有人接,所以我就直接上來了。”我看著楊溪小心翼翼的說。這樣的場麵不是沒有見過,所以我學會了這個時候小心謹慎。
楊溪卻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變低下頭不再做聲。
我把玩著放在床頭我和楊溪的合照,照片上兩個人笑得如此甜蜜,露出來的牙齒仿佛就是最璀璨的寶石。我笑著說,“放在這麼顯眼的位置,不怕被別人看到啊?”這隻是一句無謂的玩笑話,可是卻讓我說的那麼不自然。
楊溪看了我一眼,淡漠的說:“我光明正大,為什麼怕被別人看見?不像你,什麼事都藏著掖著!我哪有你那本事啊!”
我碰了碰楊溪的胳膊,“你怎麼了?看起來不高興?還話裏有話的針對我!”我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有耐心的哄著她。
她卻一把甩開了我的手,臉色上多了幾分剛毅與果斷。“你問我怎麼了!你現在還在乎我怎麼了嗎?我哪裏有針對你,我怎麼敢?”她的話語中似乎盛著盛怒,不可釋放。
“你在說什麼啊?不在乎你還在乎誰?”我還是很小聲,怕被外麵的楊溪的爸爸聽見。這一刻在我看起來隻是情侶之間鬧情緒的小把戲,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它的背後居然藏著無法磨滅的陰謀!
楊溪從床上站起來,指著我,“徐楓,你還過來幹什麼?我告訴你,現在我要和你分手!”她的態度決絕,我卻摸不著頭腦。
我上前扶她坐下,卻被她氣急敗壞的擋住了,“你冷靜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說清楚嗎?”我還是盡量的保持著自己的風度。
“好!你要的說清楚!那我問你,那天,我中午打電話給你的那天,說去要找你的那天,你在哪裏?”楊溪閃動的眼光,讓我看出了幾分晶瑩。
我瞬間明白了,低著頭不再作聲。
楊溪臉色由蒼白,變得有了血色,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她變得步步緊逼,“你說啊!說不出來了吧!因為你那天正和童雪卿卿我我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我看不到?徐楓,你他媽把所有人都當作傻B嗎?”她生氣了嗎?這樣歇斯底裏的她我從來沒有見過。
我站在楊溪的身邊,扳著她的身子,想要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那天我們是一塊兒去小蒙家…”
“不要再說了!”楊溪粗暴的打斷我,“那麼親昵,你告訴我沒什麼?什麼也不要再說了,我們完了!”楊溪的爸爸已經站在了楊溪的房裏,他聽到動靜看看我是不是在欺負他的閨女,可是他依舊是一臉的冷漠,似乎他以為自己站在這裏就是盡了一個父親最大的責任。
“就這麼小的一件事也可以讓你耿耿於懷?你就這麼小肚雞腸?”我明顯的提高了音量,我真的被激怒了,不聽解釋就著急的否定一切,是不是太果斷了?
我和楊溪很明顯都沒有因為多了個人而有所收斂,“我和童雪之間什麼也沒有!這點你都不能相信的話,那我覺得我真的看錯你了。”我有些劍拔弩張的慌不擇言。
“對!你是看錯我了,我本來就不是那種寬宏大量的女人!你看錯我了,帶著你的寬宏大量,滾吧!”楊溪指著門口的方向,意圖不言而喻。
我憤怒的說:“好,就當我看錯了,我滾!我滾!”
我抓起了床上我們兩個人的合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框架支離破碎,玻璃碎屑橫飛,裏麵兩人幸福的笑也變得扭曲諷刺,兩個人潔白的牙齒和著碎掉的玻璃渣看起來不再那麼的璀璨閃亮,更加像是白癡肆意的笑。
“滾!”楊溪聲嘶力竭,可是眼眶中依舊有些許淚花。她的身體明顯因為照片的落地而劇烈的顫抖。
我踩過那破敗不堪的合照,玻璃在我的腳下吱吱作響。玻璃渣那樣的鋒利,穿過了我的鞋底,刺進了我的血肉,不疼不癢,卻痛徹心扉!
走到門口,楊溪的爸爸歪了歪身子,給我讓出來了一個可以通過的空間。
我背對著楊溪,側著身子,毫無感情的吐出了最後一句話,“你永遠也不知道我有多麼的喜歡你,就如同我一直猜不透你的心思一樣!”
說完我從楊溪爸爸讓出來那個狹小的空間鑽了出來,踏著故作鎮定的步子離開了。
我急促的下了樓,現在隻有迅速的行動讓自己的大腦沒有時間思想,才能把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全部拋之腦後。
我想要自己受到刺激的大腦迅速的恢複冷卻,繼續麻木,那就需要增加對於身體的折磨。
肉體與思想是相對的,總要有一個要經受折磨。如果非要在二者中選其一,我更希望是肉體的疼痛。隻要不涉及心的悲傷,一切疼痛都終將會好起來,一切傷疤也終將會脫落。
我混沌的走在大街上,剛剛踩在玻璃上的腳隱隱的傳來疼痛感。
落日照在我身上,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冰涼。
這接二連三的決絕已經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我就像一個不會遊泳的孩子,掙紮在河水中,快要窒息,而每個人都隻是看著,有的甚至恨不得跳下河去踩上兩腳,啐幾口唾沫。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的惹人厭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惹人厭惡。
我累了,真的累到了心底,我無力的放棄了掙紮,隨河水的衝刷,隨路人的嘲笑,把自己的命也扔給水流吧!因為我知道不管什麼形式的掙紮都是無用的,因為一切早就已經注定,無力更改。
我低下頭,看著路上隱隱出現了血痕。我忘了我今天穿了薄底的帆布鞋,那樣狠狠地踩在玻璃上,一定穿透了,割傷了腳底,流出了血,可是這一切怎麼到了現在才有了疼痛的感覺?
電話響了,任憑它響去,還有誰會想起我來呢?不知道下一步又是怎樣的決絕,也許電話接了就又是一段感情付之東流。我無力再承受。
可是電話聲音卻經久不衰,最後我無奈的拿起電話,按下接聽鍵,嘈雜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像要把整個耳膜都震穿,可是話語還是清晰入耳,“徐楓,你他媽怎麼這時候才接電話啊!趕快到我這兒來,我有大事兒要告訴你。”